綺韻沒好氣地舉起杯來，“當”地與撞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了，中憋著一氣兒，這一口喝急了，嗆得直咳嗽。

崔鶯兒笑眼彎彎，把酒一口喝掉，刷地起，雙眉一揚道：“兄弟們的裝備都備齊了？出發！我們搶伯去！”

什麼妻在外夫命有所不？現在就是了。

綺韻銀牙咬，一言不發。如果可能，真想馬上替楊凌執行一下楊氏家法，下鞋來用鞋底子狠狠紅娘子的屁！這個白癡........不對，是這個膽大包天的瘋人，又要去干把天捅個大窟窿的蠢事了！

當天深夜，阿德妮趴在小案幾上，在明亮的牛油燈下寫著給楊凌的信，用的是自制的鵝筆，寫出來的字并不好看，不過卻很快：“

親的楊：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麗的充滿傳奇彩的綠林好漢紅娘子已經安全到達了這里，應該是你的人吧？不要騙我，人的直覺告訴我是的。有矯健的手和高明的劍法，而且堅持已見，是個有著獨立見解的人，我很欣賞，盡管我不知道這樣堅持已見是不是對的。

現在，這位大明帝國的頭號通緝犯、大名鼎鼎的土匪頭子，在短暫的修整和一頓盛的晚宴后，已經離開了我們，據自已說，下一步準備去做一個馬賊，我真的好羨慕，做的所有的事，都是那麼刺激和冒險。

我想，如果把流放到海上去，那就是一個最出的海盜，一位海盜王。噢，現在當然是一個最出的馬賊，這話不是說的，而是我的評價，因為做馬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決定去搶伯猛可，那個打不死的草原之王！

不幸的是，你那個麗而又明的助手，也就是你另外一個人綺韻姐姐，似乎對很不贊同，對我說，紅娘子的這個決定告訴我們，瘋了，而您把重任給了這樣一個瘋子，所以你也瘋了。

對我說，紅娘子會失敗的，至也會給自已惹來一麻煩，但我不這樣看，理由就是我的直覺。我覺紅娘子這麼做一定有的絕招，畢竟能把韻姐姐氣得快要暈倒的人，除了還沒有第二個，所以應該是有自已的辦法的。

但是綺韻姐姐很張，為了應付一旦紅娘子失敗造的可怕后果，今天晚上和我商量了一件事，商量了很久，我覺得這主意很不錯、很有趣，我終于可以發揮自已所長，做一件大事了。

考慮到此事是否可行還需要進一步的論證和實踐，這個計劃的細節我決定先向你賣個關子，如果事實證明它切實可行的話，我再寫信告訴你，我保證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再說說我的況吧，自從來到塞外以后，為了我們的船廠、兵甲廠、制皮作坊，為了開拓田地、安置移民，為了在水草的地方設置牧場，我和綺韻姐姐幾乎跑遍了整個關外。

親的楊，塞外真是一個麗的地方，也許，傳說中它的蠻荒會讓許多人而卻步，可是，一旦你走近了它，你會不自的被它獨特的魅力所傾倒！一無際的草原，繁盛茂的森林，品質優良的礦石，還有那無可計數的牧群！

上帝太厚這塊土地了，賜予了它無窮的財富，我敢絕對肯定的說，這里厚的資源，會讓西方那些野心的君王們嫉妒得發狂！我喜歡這里，但我更喜歡你。夜很深了，我要去睡了，親的，想起你的懷抱和，想起我們之間的種種親熱，我現在也要發狂了，真想早些回到你的邊。

深你的妻子：阿德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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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娘子決定做馬賊后開張的第一樁買賣，就是去尋伯猛可的晦氣，給還沒有恢復元氣的伯部落來點雪中送冰的事時，正德皇帝的船隊也正在日夜兼程地奔往南方。

沿途重要府地他也會停下來，接見一下地方員。船到宿遷時，正德皇帝下了龍舟，會見了當地員。這宿遷知府李胤極也是個反對皇帝南征的員，對皇帝親自帶兵南征不以為然，為了表達他的抗議，這位知府大人準備了一桌最簡陋的飯菜。

當正德步酒樓，看到桌上只有蠶蛹、豆芽、蛋等等幾樣最便宜常見的飯菜時，除了這位李知府抻著脖子，一副舍得一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派頭，其他的地方吏全都戰戰兢兢、臉蒼白，生怕皇帝一怒之下會把他們全拉出去砍頭。

正德皇帝一瞧這場面就明白這位知府何以如此了，隨著年歲漸增，尤其是劉瑾之事的刺激，正德已經知道，肯哄著自已、不管什麼事都附和答應的臣子，未必就是忠心于他，肯為國為民效力的忠臣，而當面對著干的大臣，不管他的想法對是不對，至那顆心是赤誠的，為人也定然過的去，所以對這位準備以諫皇帝的李知府倒有了幾分好。

正德皇帝毫不以為意地笑笑道：“朕駕親征，你們怎麼這樣慢待我？”

他自去上首坐了，一看地方吏們由于張，連筷子都忘了給他擺，就自已起去旁邊桌上抓了一雙，然后招呼百坐下，開始和大家喝起酒來。正德倒也報復了那位李知府一下，席上皇帝親自對他勸酒，皇帝敬酒豈敢不干？一杯一杯又一杯，沒多會兒功夫，空著肚子的李知府就酩酊大醉，被人架了出去，正德皇帝出了心頭一惡氣，頓時大樂，飲宴盡歡方散。

揚州知府高瞻道的前方快馬探聽到這一切消息，回去稟報大人，高知府暗笑李知府不識趣兒，他在揚州瓊花樓大擺宴席，豪綽至極，等著皇帝來了討他歡心。不料正德船到揚州，聽人稟報了此事卻很是不悅，下旨船隊繼續前行，本就沒下船。

揚州知府了一鼻子灰，正暗自后悔的功夫，居然有太監下船傳旨，告訴他酒雖不喝了，不過臣子這番孝心皇上還是領了的，讓他好好估算一下這頓酒席要花多民脂民膏，算的準確了折算銀兩給皇帝送去。

高知府一聽就知道皇上這是在變相的訓斥他不知民間疾苦，嚇的冷汗直流，回去后越想越不放心，酒席折銀子送去充做軍資了，他的辭呈也送到了駕前，離開這塊的流油的好地方趕致仕避禍去了。

船快到儀真了，從儀真過江，南京便到了。很快就要和寧王直接手，親自指揮大軍作戰了，這令正德很是興。他和唐一仙站在龍船前端，眺著運河兩邊的風景，盡管已經進了十二月，北方已經下起了鵝大雪，這里的山山水水仍是一片綠，只是不似春夏鮮艷。

唐一仙還是一侍裝束，一則是站立船頭時不免會被左右護航的戰艦上的士兵看見，二來侍裝束易于穿戴打扮，遠不如皇貴妃的裝束繁瑣繁雜，唐一仙也圖個輕松自在。

岸邊青山坡上，正有一個紅唱著山歌擔水上山，兩側青山，歌聲回，如黃鸝鳴柳般的清脆聽。浩的船隊一過，這種場面顯然是從未見過的，尤其是那龍形的巨船，所以那看見了，悠揚的歌聲戛然而止。

挑著水，站在山坡上好奇地回，遠遠的雖看不清的眉目，但那纖纖的段兒，靜之間流出的神韻，仍能覺出著子氣兒，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正德見了興致地道：“出得門來三五，偶逢村婦謳歌。紅高足，挑水上南坡。俺這里停驄駐，那里俊眼脧。雖然不及俺宮娥，野花偏有艷，村酒醉人多。”

“妃，你看朕這首詩如何？噯，記上記上，朕可難得首詩”，正德皇帝對跟屁蟲似的起居道。

“屁！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迷人人自迷吧”，吃醋也是一種調手段，唐一仙睨了他一眼，做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樣”。

“呵呵呵，仙兒，連朕的宮娥都不如，自然更加不如妃你啦，朕是要你品評這首詩吧。你你你，別什麼都記，把‘屁’去掉！”正德先對一仙說著，又對起居說道。

永淳翹著小屁趴在高高的第四層龍船窗口，看著正德和唐一仙在船頭的景，對永福公主道：“姐姐，皇兄正在船頭呢，咱們要不要下去欣賞一下風景”。

永福公主正對鏡卸妝，一頭長發披散下來，映著一張雪白的小臉，風無比。聽了永淳的話，懶洋洋地道：“你嫌悶就下去玩吧，我要沐浴一番，就不去了”。

沐浴？永淳看看船頭的正德，又瞧瞧站在甲板上和幾名將領指指點點說著什麼的楊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回頭來拍手笑道：“過了儀真就到南京，機會可就不多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明，正好適合，我們下手吧！”

“啊？”永福一聽，手里的玉梳差點兒被掉下去，結結地道：“現........現在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我........”，明玉似的臉頰上有紅暈著。

永淳把眼一瞇，很‘險’地道：“那是自然，難道要挑月黑風高之時、窮荒僻壤之地？就這船上，白天亮亮堂堂，晚上亮如白天，你就別想啦！”

不耐煩地過去扯起姐姐，說道：“好啦好啦，你別想啦，今日之后，你就有人終眷屬了，這還不值得你拿出點勇氣？我告訴你，就憑你是公主份，你不主的話，就是等到頭發白了、牙齒掉，他也不會先開口的。所以呀，該出手時就出手，對他、對你自已都得狠一點兒”。

六神無主的永福公主紅著臉站起，由得永淳擺布，一道命令下去，屏風隔斷、浴桶擺布、熱水上樓，宮太監們一通忙。

待到一切準備停當，屏退了左右，急的永淳替姐姐起服來。

事到臨頭了，永福公主又是害怕又是張，雙手抱，可憐地看著妹妹，一臉哀求地道：“姐姐好怕，咱們改天不？”

永淳一聽，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這個沒出息的，要不是的親姐姐，早人拖出去一頓胖揍了！永淳二話不說，直接把推進水桶，然后大步出房，站在艙道中雙手叉腰威風八面地道：“長公主要清心沐浴、休憩一番，你們各自回房吧，需要侍候時自會搖鈴召見”。

“你們幾個怎麼不走啊？”永淳對一旁的幾個宮瞪起了眼睛。一個宮怯怯地道：“回稟殿下，我們是侍候湘兒公主........”。

“喔！”永淳一想，一會兒楊凌來了，兩個人忽然裎相見，說不定那沒出息的姐姐就得驚一聲，這可不能讓們聽見，忙擺手道：“去吧去吧，一塊兒歇著去，我正要去找湘兒，有事再你們”。

難得不用侍候，能懶誰不懶？眾宮太監一哄而散，永淳公主眼看人全被轟走了，便洋洋得意地沿著長長的艙道走去，到了樓道口，見門口站著兩個宮兩個太監，便對兩個小太監道：“去找找威國公，請他上樓來，就說永福公主召見。噯，只說與國公一人知道就行，事涉機，不可聲張”。

“是，公主殿下，奴婢這就去”，小太監施了一禮，沿著樓梯蹬蹬蹬地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