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被奪權之后，便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要麼靖安帝顧念父子之，按下不查，將此事遮掩過去。

要麼靖安帝鐵面無，一查到底。

如今靖安帝下旨讓錦衛徹查，要不了多久，便會查到證據。

畢竟再的，進了錦衛的詔獄，都會被撬開。

他想要破解如今的局面，需要用一件比兵部出的紕更大的事下來。

譽王拿著潔白的帕子拭著手指，慢慢踱步到一張輿圖面前。

詹事亦步亦趨地跟過來，順著譽王地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個名喚“形山”的地名，特地圈了出來。

他詢問道：“殿下，這是什麼地方？”

譽王眸暗沉，形山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地方，或許藏著他一條生路。

靖安帝每年都會去行宮住半個月。

前兩年，靖安帝在行宮避暑，他帶著公文去行宮找靖安帝，經過形山時，無意之間發現錦衛指揮使江的影。

他以為江是奉命在形山辦案，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他在行宮沒有見到靖安帝。

等到第二日晌午，方才看到江護送靖安帝回行宮。

他約猜測到靖安帝去了形山，直覺告訴他此事并不簡單。他不敢派人去查靖安帝，等到第二年靖安帝去行宮的時候，便有心留意。

果然，靖安帝又去了形山。

這一地方，靖安帝從來沒有提及，只是私底下去，足以可見里面藏著對靖安帝很重要的東西。

亦或者是有著不為人知的。

譽王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在布局之前，他必須先投石問路，從靖安帝的反應來判斷自己的猜測，究竟是不是正確的。

他扔下手里的帕子，摘下掛在墻壁上的輿圖，慢慢地卷起來，扔在火盆里，取出火折子燒了。

-

養心殿，靖安帝坐在龍床上，準備翻閱奏折。

曹公公點燃安神香，瞥見了靖安帝的作，“皇上，小趙大人特地叮囑了奴婢，讓您今夜早點歇下。”頓了頓，他又說：“你若是再繼續理政務，明日小趙大人問起，奴婢不知該如何回話。”

靖安帝有些無奈，可想到趙頤對他的關心，倒是真的沒有再拿奏折，緩緩躺在床上，拉著薄被蓋在口。

曹公公見靖安帝合上眼睛睡覺，心里松了一口氣。

從他跟在靖安帝邊開始，靖安帝的睡眠便不好，經常會半夜驚醒，之后很難再睡。

最近這一段時間，靖安帝連睡都困難，噩夢愈發頻繁。

時間一長，鐵打的也會扛不住。

曹公公退出了寢殿。

靖安帝聽到關門的聲音，以為今夜也會很難睡。結果，他聞著殿的清雅香氣，睡意涌了上來，墜了夢境中。

他被綁在柱子上，上穿著單薄袍，寒風呼嘯，刀子似的割在上。

“嘩啦啦”的鐵鏈晃聲響起，他循著聲音過去，便看見鐵鏈在脖子上纏繞幾圈，像拴狗一樣拴在角落里。

上只穿了一件中，腳上沒有穿鞋，冷得一團，恨不得將雙腳藏進管里。

的臉凍得發青，上毫無一點，干得裂開了幾道口子，眼睛空地盯著面前一只用銀子鑄的碗，碗里裝著一碗，凍著結了一層厚厚的油膏。

而的旁邊，蹲坐著一條型壯碩的狗，虎視眈眈地盯著，似乎隨時會撲上去咬住的咽。

他看著一顆心揪了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喊道：“儀貞，儀貞……”

儀貞眼睛很緩慢地眨一下，朝他看了過來，蠕了一下，似乎想要說話。

可太太冷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被拴在狗窩三天了，只要活過七天，北齊的權貴子弟就會放了他。

他們不給水喝，不給食吃，要拆了為皇室的傲骨，得和狗搶食。

儀貞曾經說過：“什麼都可以舍棄，我為大周的公主，為母后的兒，一傲骨不能折了。”

儀貞想要救他出去，卻也信奉著自己說過的話，寧死不屈。

他里喊著：“儀貞，你不必管皇兄，快走。”

儀貞聽了他的話，手指了一下，慢慢地翻了一個，趴在地上。只是這一個作，便耗盡了的力氣。

慢慢地往前面爬去，爬到了銀碗面前。

那只狗跟著了，邁著步子走來，盯著儀貞看了好一會兒，低頭吃了一塊。

儀貞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將碗拉到自己面前，手抓著碗里一塊塞進里。

他看著像是極了，又像是怕被狗搶走剩下的，雙手抓著往里塞，撐得的眼睛通紅。

他仿佛聽到有什麼東西碎在了地上，拼命地掙扎著，想要去阻止。可他被束縛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毫無尊嚴，像乞兒一樣，搶著狗的食。

只為了活下去，讓他們放了他。

他額頭上的青筋暴突，雙手握拳頭，恨自己的無能，喊著，讓走。

那些人看到儀貞吃了，嘲笑和辱罵聲鋪天蓋地地涌來。

“公主，這好吃嗎？”

“你學狗幾聲，我再賞你一骨頭。”

“哈哈哈，你們真把大周公主當一條狗了？那可是公主啊，嘖，堂堂一國公主，連乞兒都不如，居然淪落到和狗搶食的地步。”

“今日這一出戲著實彩，讓傲骨錚錚，不墮氣節的孝恩皇后在九泉之下，眼睜睜看著親生兒盡欺辱與狗同食，當真是有趣極了。”

這些話像一把把利刃刺進他的口，將他到崩潰的邊緣。

他看著儀貞朝他看過來，的眼睛發紅，卻沒有落下半滴眼淚，只是朝他扯著角笑了一下。

說：“皇兄，我們都會活下去的。”

冰涼的從他臉上流淌下來。

“儀貞……”

靖安帝猛地驚醒過來，那子抑讓他不過氣來，愧疚、屈辱與悲憤仍舊在凌遲著他。

曹公公聽到靜進來，打起帳子，看到靖安帝臉上的眼淚，驚愣住了。

靖安帝抹了一把臉，看著手心的淚水，晃了晃神，面沉郁地下床。

曹公公趕忙服侍著靖安帝凈面，倒了一杯溫水，又取來一粒藥丸，遞給靖安帝吃下去。

靖安帝將杯子遞給曹公公，正要開口。

這時，殿外傳來侍的聲音：“皇上，形山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