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盯著臺階下的小石子，緩緩抬眸去。

只見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臉上戴著一張青面獠牙面，手里持著一把長槍，虎虎生威地耍了一套花槍。

耍玩槍法，沈略將長槍扛在肩膀上，掀開臉上的面，出一口大白牙：“妹妹，三哥酷不酷？”

沈青檀看著他汗津津的臉，臉上的笑容比當空的烈日還要燦爛，驅散了心底的云。

的眼神變得，彎笑道：“三哥，你的槍法很酷。”

沈略得到了表揚，愈發神采飛揚。

他把長槍往地上一擲，三步并做兩步，來到沈青檀的邊：“妹妹，邊城有一個習俗，每次逢年過節時，便會有盛大的祈福典禮。當地的員挑細選出一群小姑娘，們戴著小福娃的面跳祈福舞。”

他抬起手臂掉鬢發間的熱汗：“我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跳舞吧？耍這一套槍法，為妹夫祈福。”

沈青檀呆愣地看向沈略，從看到他戴著面出現的那一刻，便知道他是故意變著法子哄開心。

誰曾想，看起來憨憨傻傻，枝大葉的三哥，心思卻極為細膩。每次送給他們的禮都很別出心裁，顯出他的用心。

例如上次特意送的一只長壽，還有今日這一場特別的祈福槍法。

“三哥，你為二爺跳了祈福舞，他定會平安無事的。”沈青檀從袖子里取出一塊帕子遞給他，余不知瞥到了什麼，忽然問道：“三哥，你跳祈福舞的事兒，大哥、二哥知道嗎？”

沈略拿過沈青檀的帕子，胡往臉上一，相當自信地說道：“那當然是不知道。”

這般丟臉的事兒，妹妹一個人看到就得了。

若是讓另外兩個人知道，還不知會如何嘲笑他呢。

沈青檀的角了，出手指了角，朝沈略后喚一聲：“大哥、二哥，你們來了。”

沈略愣了愣，呆頭呆腦地順著沈青檀的視線，往后過去。

只見沈渡和沈逐像兩尊門神似的站在院門口。

他黑的眉抖了抖：“你們兩個幾時過來的？”

沈琢揚了一下眉：“不久，和你差不多前后腳。”

沈略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一回，沈琢倒是難得的沒有嘲笑他。

沈渡看了一眼閉的門扉，步履沉穩地來到沈青檀的面前。

“蠻蠻，你之前想知道涼州的風俗，礙于妹夫的病，不便去涼州一趟。”沈渡語氣溫和地說道：“大哥和二哥找到一地方，那兒的布置與涼州一般無二，你可要去看看？”

沈青檀心里涌出一暖流，哥哥們怕心里掛念著趙頤，便紛紛想著法子哄開心，帶去放松心。

搖一搖頭：“哥哥，我們明日再去吧。”

沈渡一時沉默了。

這麼多年，他不曾與別的子相過，更不知如何去哄子。

他看向旁的沈琢，似乎在問他拿主意。

沈琢擰眉頭，同樣是一副陷一道難解的謎題之中的表。

沈青檀見哥哥們絞盡腦哄，心松快了一些。

解釋道：“大哥，今日二爺解毒，我的心態還未調整好，暫時沒有心去賞玩，怕辜負了哥哥們的一片心意。”

聞言，沈渡眼神和下來：“不妨事，那便明日再去。”頓了頓，他又說：“娘準備好了早膳，大哥帶你去用膳？”

沈青檀點了點頭：“好。”

-

夜涼如水，沈青檀躺在床上，毫無一點睡意。

自親以來，極與趙頤分開睡，早已經習慣邊有他。如今驟然分離，他生死未卜，心里有了掛礙，又如何睡得著？

從床上爬起來，選了料子，想要繡香囊，腦子里空空如也，完全不知繡什麼花樣。

試圖抄佛經靜一靜心，卻如坐針氈，心里愈發難熬。

沈青檀氣餒地躺回床上，輾轉反側到天亮。

流月進來服侍沈青檀起，看到眼瞼下的青影，心疼地說道：“二，您沒有睡好，再睡一會兒？”

沈青檀一太：“我今日要與哥哥們出去一趟。”

流月不再勸，伺候沈青檀梳妝。

沈青檀用完膳，從院子里出來，便瞧見三個哥哥一字排開，站在門口等。

“大哥、二哥、三哥，你們等久了吧？”沈青檀臉上揚著笑：“你們用過早膳了嗎？”

沈渡沈琢和沈略昨夜基本沒有睡覺，守在心里擔心沈青檀，守在院子外頭，發現屋子里的燈，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反復了幾次。

他們不著痕跡地看了沈青檀的臉，一副神不振的模樣。

“我們吃過了。”沈渡詢問道：“今日可以出門嗎？”

“可以呀。”沈青檀催促道：“我們走吧。”

兄弟三人騎著馬，護送著一輛馬車，來到一座宅院。

沈青檀站在主屋門口，回頭邊站著不的幾個哥哥。

沈渡似乎有些張，臉龐繃著。

沈琢無意識地扯著腰間的劍穗。

沈略一大掌：“妹妹，你推門。”

沈青檀將三個人的神盡收眼底，心里很困，這一座宅子很尋常，與住的宅子別無二致，并沒有看出任何有關邊塞的風貌。

下心里的疑，雙手推開門。

屋子里的景一寸寸映的眼簾，偌大的沙盤幾乎占據了一整間屋子。

沙盤里有云起霧涌的雪山，壯闊雄奇的大漠，蒼茫荒涼的戈壁，氣勢宏偉的關隘，一座座充滿田園煙火氣的城池。

完完整整的將涼州的影，復刻在沙盤上，一覽無余。

沈青檀盯著烽火臺上的裊裊狼煙，仿佛能夠看到鐵馬蕭蕭，征戰八方的雄渾景象。

哥哥們費盡心思，把生養的家鄉，一一呈現在的面前。

腦海里不再是一片空茫，對自己出生的地方，有了深刻的了解。

沈略指著旗幟所在的城池：“妹妹，我們的家在這里。”

沈青檀難以抑制心里的，轉抱住了邊的沈渡。

沈渡愣住了，良久，抬起手輕輕擁住沈青檀。

沈略瞪圓了眼睛，分明是他在介紹，為何妹妹不抱他，抱了大哥？

-

沈青檀與哥哥們出去一趟回來，接下來幾日，哪兒也沒有去，留在屋子里給趙頤繡香囊。

心里認定了，只要將香囊繡好了，趙頤的病便治好了。

這一日，香囊最后一針繡好。

聽雪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二，顧公子請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