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訝異地看向顧長生，子的之，不可以在外男面前展示，更何況是摘下來給他。

“姑娘，我的要求冒犯你了。”顧長生意識到他的條件過于唐突，微微抿一下角，解釋道：“我曾經找不到妹妹，說手鐲子的鈴鐺會響，我聽到鈴鐺聲便能找到。”

沈青檀愣怔住，似乎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理由。

突然間，腦海里閃過一幀畫面，稍縱即逝。

“我無意冒犯姑娘。”顧長生眼睛看不見，仍舊是低頭面對：“我只此一個條件。”

這一刻，沈青檀明白了他的孤寂，或許是自己與親人骨分離過，對他的遭遇同，不再遲疑地摘下鐲子遞到他的手邊。

顧長生的手背到鐲子微涼的溫度，指尖輕輕一勾，將手鐲握在手心，指腹慢慢索著花紋，在到牡丹花紋時，手指頓住了。

他怕弄錯了，一遍又一遍地挲，細致到每一紋理與鑲嵌的寶石珍珠。

直到鐲子的花鑲嵌工藝，與鐲子上特別設計的牡丹紋樣，一全都和腦海里的模樣重疊吻合。

沈青檀盯著他的作，心里莫名生出一沖，推著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長生。”顧長生嗓音微微著沙啞：“我名喚顧長生。”

沈青檀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炸開，一道充滿稚氣的聲音，在一聲接一聲地喚“長生哥哥”。

那一幀在腦海里飛快閃過的畫面，此刻倒轉回來，變得十分清晰。

【哥哥，你說躲貓貓，怎麼才找到蠻蠻呀？】

【蠻蠻藏得太好了，哥哥沒找著你。】

【哥哥笨笨。二哥哥就很聰明，他說蠻蠻手鐲鈴鐺響，一下子就找到蠻蠻啦。】

【下次再找不到蠻蠻，哥哥便聽鈴鐺聲找蠻蠻。】

許多忘的記憶，在腦海里或快或慢地轉了一遍。

沈青檀怔怔地抬頭看向顧長生，只見他拿著手鐲子出神。

想到自己被搶走之后，顧長生便離家出走，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心里便一陣難。

那時的他，也只是一個小年而已。

他的眼睛看不見，聽到鈴鐺聲，他便會循聲跟過去，不知經歷過多次的失，被多人誤解過，仍舊堅守著心底的信念，直到找到為止。

沈青檀下心底翻涌的緒，晃了一下另一只手鐲，鈴鐺聲清脆響起。

顧長生循聲轉頭。

沈青檀像小時候一般聲音地說道：“長生哥哥，你聽到鈴鐺聲了嗎？蠻蠻就在這里呀。”

的臉上揚起燦爛而又明的笑容，又朝他晃一晃鈴鐺。只見他定定地著的方向，眼淚毫無征兆的從薄紗下落。

當年沈青檀被搶走，顧長生被打斷了一骨頭，他沒有哭。

祖母仙逝，顧長生也沒有哭。

直至此刻，沈青檀一句“蠻蠻就在這里呀”，找回了弄丟多年的妹妹，顧長生落下眼淚。

顧長生攥手里的鐲子，指尖發白：“哥哥聽到鈴鐺聲了。”

沈青檀著他臉上的淚痕，深刻的會到，親人之間的離散，哪怕是時過境遷，可他們心底對的意，依舊如故。

爹娘是如此。

哥哥們同樣如此。

著他被薄紗遮住的眼睛，不知他在外吃了多苦頭。

單單是他把弄丟這一點，他便無法釋懷。

更何況，因為不見了，老祖宗承不住打擊，撒手人寰，在他心上又劃下一刀。

他心的苦楚與煎熬，無人能夠會。

“長生哥哥，你的眼睛。”

“無事。”顧長生拿著鐲子，作勢給戴上，很快便意識到什麼，他將鐲子遞過去，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的眼睛不能強刺激。”

沈青檀聞言，便知他不愿多說，沉默了下來。

許多重逢后的寒暄，并不適合他們。

曾經那般親厚的兄妹關系，如今卻是相顧無言，哪怕是一句話，都要在心底反復的思量。

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般無所顧忌的撒。

沈青檀接過鐲子戴在手腕上，抬頭著被落日余暉籠罩著的長街，喧囂褪去，行人匆匆，清寂寥落。

一如他。

腕間的手鐲子，變得很沉重，承載著與哥哥這一段親緣，讓他們在這陌生的城池重逢。

沈青檀一邊慢慢往秦氏商行走去，一邊撿著他想聽的話說。

“這一些年我在承恩侯府做大小姐，府里的下人沒有怠慢過我，錦玉食養大的。”

“他們為我請了教養嬤嬤和夫子，教我禮儀規矩，琴棋書畫，還為我說了一門親事。”

“我沒有吃過苦，遭過罪。”沈青檀停下腳步，看向顧長生，“哥哥，這些年，你苦了。”

顧長生直切要害道：“你夫君病沉疴，時日無多。”

言外之意：你若真的過得好，為何會嫁給這樣的夫婿。

“我自己選的。”沈青檀笑道：“我找到爹娘了，有他們為我撐腰。若我對夫婿不如意，早便可以商談和離，又怎麼會大費周章的為他找神醫？”

顧長生沉默了。

“哥哥，我已經回家了。”沈青檀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卻不敢去他：“你也該回家了。”

顧長生站在了原地，“回家”二字，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了。

離開顧家的時候，他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帶蠻蠻回家。

隨著一次次的失，隨著時的流逝，他便再也沒有想過回家，只是在心底期盼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過得很好。

沈青檀沒有得到顧長生的回答，想到遠在京城等著兒子回家的顧宗辭，正要開口，便聽到一道極輕極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

沈青檀得到回答，不自地笑了。

真好啊，那個將護在懷里，任由戲班子的打手們拳打腳踢，也不肯放手的年郎，也要回家了。

這一回，他們真正的闔家團圓了。

聽雪神恍惚地跟在兄妹倆后，心里到極大的震，原來以為是心懷不軌的人，居然會是主子的哥哥。

很快，聽雪便接這一個事實。

神醫是主子的哥哥，那二爺便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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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檀考慮到暗中有人追殺仲元，便沒有帶顧長生去無舍客棧，而是安置在秦氏商行。

安置好顧長生之后，便回了一趟無舍客棧。

流月守在房間門口，瞧見沈青檀神凝重，心事重重的模樣，連忙問道：“二，出什麼事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