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憂心忡忡地說道:“主子,他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見,還是假裝看不見?”
若是真的看不見,為何能準的跟蹤們來到秦氏商行?
想到這里,聽雪臉大變:“主子,有人在背地里追殺仲元,說不定會對您下手。他是故意偽裝有眼疾,降低您的防范心,再等待時機對您出手?”
沈青檀搖了搖頭,猜不此人的心思:“我們小心防范便是。”
聽雪皺了眉頭,警惕地看了男子一眼,正要開口。
這時,掌柜熱地迎上來:“客,小店新進了一批貨,您可要掌掌眼?”
沈青檀從袖子里掏出玉牌,遞到掌柜面前。
掌柜看清玉牌,態度愈發恭敬:“東家,您請里頭坐。”
沈青檀隨掌柜去里間的茶室,坐在一張圈椅中。
不等沈青檀開口問,掌柜率先說道:“二東家,前幾日秦慶東來了,他給我留了話。若是您來了的話,便去知會他一聲。”
掌柜殷勤地倒了一杯熱茶,擺放在旁邊的小幾上:“您在這兒稍歇片刻,我這就去請秦慶東。”
沈青檀將玉牌放回袖子里:“有勞了。”
掌柜去往后院,不到一刻鐘,便領著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進來。
秦慶東是秦老板的心腹,見過沈青檀幾面,當即便認出來了。
“東家,您可算來了。”秦慶東大倒苦水:“我們兄弟去綏州找仲元,快將城池掘地三尺,毫無半點音信。”
“忽然有一日,有人將醫廬的一位郎中告到公堂上,說他是個庸醫,將人給治死了。”
“老爺讓郎中報上名諱,方才暴出份,被我們給找著了。幸好仲元是被訛詐,不然我們大費周章去找一個庸醫,心全都白費了。”
說到這里,秦慶東一臉愁苦地說道:“我們找上門去,仲元倒也配合,答應隨我們來大周。只是有一個條件,讓他的徒弟一塊來,我們答應下來了。”
“原以為一路會順順利利,誰知到寶華縣時,仲元不愿意進京。在客棧住了幾日,我們便遇刺了。”
沈青檀面凝重,心里有一個猜想,仲元是刻意設局暴行蹤,讓他們的人給找到。
若是訛詐,必定心虛,最怕去見。
他們慣用的伎倆,便是借助輿論,迫仲元私底下和解。
又豈會直接告上公堂?
沈青檀下心底的猜測,詢問道:“你能分辨出刺殺的人,是大周的,還是北齊的?”
“兩撥人,一撥是北齊的,一撥是大周的。”秦慶東走南闖北,分辨得出兩國人的區別,困道:“奇了怪了,仲元醫高絕,為何要刺殺他?”
“背后的人,不希他要治的人活著。”沈青檀下眼底的冷意:“你知道他徒弟的容貌特征嗎?”
秦慶東頓時來了神:“他的徒弟像是從畫上走出來的人,整日里穿著一件白裳,詩里寫的仙人一般,可惜是個瞎子。”
他眼底出惋惜。
沈青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用白紗遮眼?”
秦慶東驚訝道:“您見過他了?”
沈青檀陡然起,快步走到門口,只見他仍舊站在人涌的長街上,似乎在等待著走散的人回到他的邊。
莫名的,心底生出一個念頭。
即便人退去,他所等的人沒有來,依舊會站在這里,守著心底的執念,一直等待下去。
沈青檀了手指,朝他走過去。
他似乎有所覺察,轉頭朝過來。
沈青檀腳步一頓,見他沒有,便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這位公子,你是醫圣仲元的徒弟嗎?”
顧長生微微側頭,靜靜地聆聽清脆的鈴鐺聲,神微微有些恍惚,思緒飄遠了。
他仿佛回到南凌州的顧宅,午后的穿過棱花窗,溫暖的照在羅漢榻上。
小團子卷著薄毯,跪趴在榻呼呼大睡,睡得小臉蛋紅撲撲的。
他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踏進屋子里,打算幫調整一下睡姿。
小團子迷迷瞪瞪地翻坐起來,搖搖晃晃地要往后倒去。
他心口一跳,擔心會磕著頭,急忙扶住。
一個翻,在榻上爬了一圈,爬到大枕旁邊,嘟嘟的小板一倒,橫趴在枕頭上繼續睡覺。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只覺得心口發,出手指一的臉蛋。
小團子睜開眼睛,眼皮慢慢耷拉下來,又閉上了眼睛。
他又一的臉蛋。
小團子再次睜開眼睛,小手眼睛。
“哥哥。”小團子地說道:“抱抱。”
出兩只手。
他手將抱進懷里,端著溫水喂給喝了半杯:“怎麼在榻上睡著了?”
“哥哥,你說躲貓貓,怎麼才找到蠻蠻呀?”小團子噘著小,委屈地說:“我等著睡著啦。”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小丫頭等他來找,等得睡著了。
“蠻蠻藏得太好了,哥哥沒找著你。”
“哥哥笨笨。”小團子拍一拍他的腦袋,聲氣地說道:“二哥哥很聰明,他說蠻蠻手鐲鈴鐺響,一下子就找到蠻蠻啦。”
他失笑道:“下次再找不到蠻蠻,哥哥便聽鈴鐺聲找蠻蠻。”
顧長生的思緒從記憶中離,耳邊持續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良久,他開了口,嗓音如玉石般清越:“姑娘是求醫之人?”
沈青檀點了點頭,意識到他看不見,連忙說道:“此次是我托人去綏州,請你與仲老先生來寶華縣,為我夫君治病。”
“夫君……”顧長生低喃一遍,眼睛看向的腕間,眼前依舊是一片朦朧的暗影:“姑娘只需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為他醫治。”
沈青檀想起他方才孤寂清絕的影,下意識問道:“幫你找人嗎?”
顧長生緘默不語,就在沈青檀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便聽他說道:“姑娘可否把你腕間的鐲子摘下給我?”頓了頓,他又說:“只需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