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雖然遭沈淮的背叛，心里仍舊盼著他能夠活著。聽到承恩侯的選擇，和靖安帝說的話，想說什麼，卻被侍衛給拖下去了。

承恩侯意會過來，靖安帝不會饒了沈淮。

大殿之上只剩下沈老夫人與鎮北王。

靖安帝對沈老夫人說道：“沈文賢犯下的罪狀，律應大辟。朕念你告發有功，免連坐。”

沈老夫人雙手摘下翟冠，跪伏在地上：“罪婦懇請皇上赦免長孫的死罪，愿意代他斬首。”

靖安帝沒有說話。

沈老夫人又磕一個響頭：“恒不是同犯案，在關州捐糧有功，罪婦懇請皇上念在他的這份功勞，饒他一命。”

靖安帝念及沈文選到沈文賢的迫害，沈老夫人大義滅親，為的就是立功保下長孫。

而沈恒在關州災嚴重的時候，捐了幾十萬石糧食救濟災民，功不可沒。

他到底是手下留，留沈恒一條命，發往邊疆。

沈老夫人叩謝皇恩，抱著翟冠，步履蹣跚地走出大殿，的冷風吹刮著的誥命服獵獵作響。

著重重宮闕，眼底一片灰暗。

這一生沒有教養好子嗣，沒有守護好家族，無存活于世，更無去地下見列祖列宗，見的老伴兒。

大片烏云頂，沉沉墜，將沈老夫人的脊背得更加彎曲。

-

殿。

靖安帝將長命鎖收進袖袋里，命曹公公去傳國公爺宮，隨即看向鎮北王：“朕原來想問你的兒可有許配人家，若是沒有許配，朕有意給賜婚。”

他慨道：“倒是沒想到，你我了一家人。”

鎮北王臉沉了沉。

靖安帝又問：“知禮啊，你可有見過朕的侄兒？”

鎮北王聽到靖安帝的稱呼，臉又黑了一個度。

他老娘說家里都是糙老爺們，一個個都不知規矩，像個野猴兒似的。賴到是名字沒起好，到他時就給起了這麼一個名。

他老娘也不想想，子是如此，竟然妄想靠一個名字，便培養出一個舞文弄墨的子孫，多有些天真了。

“見了。”

“你覺得他如何？”

“不如何。”

“……”

靖安帝皺眉：“你不認這個婿？”

“微臣的意見不重要。”鎮北王說：“閨認他就行了。”

靖安帝朗聲笑道：“知禮啊，你果真是人如其名，通明達理。”

鎮北王：“……”

靖安帝得到了答案，言歸正傳：“朕看了捷報，你們父子四人立下汗馬功勞。你的功過相抵。你的幾個兒子班師回朝，朕給他們論功封賞，你意下如何？”

這麼一些年下來，鎮北王的子嗣有升遷的機會，如今卻是籍籍無名之輩。

他吃不準鎮北王的心思。

究竟是擔憂兒子太過出彩，引發朝廷的注意，牽扯出離開涼州一事，讓鎮北王府被降罪。

還是對朝廷失，不愿再出頭，讓兒孫們守，消磨完皇恩再歸于平凡？

鎮北王沉默良久，作揖道：“皇上做主吧。”

靖安帝心里有了底，鎮北王找回兒，兒嫁高門，自然不會讓兒孫籍籍無名。只有兒孫建功立業，才能更好的守護兒。

每個君主的臥榻之側，都容不下他人酣睡。

他不昏庸無道，信任鎮北王府世代忠良，但一個有肋的功臣悍將，終歸讓人更放心一點。

“既然如此，那微臣有一事要稟奏。”鎮北王從袖子里掏出兩本奏疏，呈遞給靖安帝。

靖安帝心中疑，拿起奏疏翻看。奏疏里的容是請他重新下旨冊封沈青檀為郡主，他們愿意用功績來換。

末位，哐哐哐蓋了三個印章，赫然是鎮北王的三個兒子的印章。

靖安帝：“……”

他合上奏疏，抬眸看向鎮北王。

“皇上要封賞，我們這個請求，應該不過分吧？”鎮北王扯著角，拿靖安帝套近乎的話，堵了回來：“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微臣若是客氣的話，未免太過生疏了。”

他們父子四人商量過，必定要讓蠻蠻風風的認祖歸宗。

靖安帝：“……”你倒是真敢攀親戚。

他翻開另一本，上頭羅列著沈夫人拐沈青檀的罪狀，以及這段時間以來，沈夫人對沈青檀的迫害。

靖安帝兩手指點著奏疏：“這是何意？”

“皇上治承恩侯府的罪，應該要張榜告示大周百姓吧？”鎮北王眉眼出鋒芒，冷聲說道：“這些罪狀全都寫上去，讓世人知道，蠻蠻與人私奔的謠言，全是侯府所為。”

靖安帝難以費解：“百姓們都知道此事是謠言。”

“蠻蠻的份不一般，侯府被治罪，不必承擔罪名，反而還聲勢浩大的認祖歸宗。難免會有不知的人指責忘恩負義，不曾為侯府求。”

鎮北王挑了一下眉：“皇上應該也不愿見家人被人非議吧？”

靖安帝：“……”他可以斷了這一門親，將人叉出去吧？

細想一下，靖安帝又覺得十分在理，便合上了奏疏。

“朕恩準了。”

鎮北王這會倒是真心實意的謝恩。

君臣二人就北境一事，商談了一番。

鎮北王退下。

曹公公進來稟報：“皇上，國公爺已經到了。”頓了頓，又說：“貴妃娘娘與譽王也來了。”

靖安帝眼底一片翳，“傳國丈進來。”

曹公公領命，去殿外請國公爺進殿。

國公爺進殿，屈膝跪在地上請罪：“皇上……”

靖安帝抬手打斷國公爺的話：“國丈，沈文賢罪惡滔天，趙玨與他牽扯甚深，并非是清白之。”

國公爺在聽到承恩侯被定罪的時候，便已經猜測到了。趙玨為了爵位，與承恩侯來往切，怎麼可能會置事外？

在曹公公傳他宮時，便確定了心里的猜測。

“你即是元榮的父親，也是朕的恩人。此次朕便網開一面，不治他的罪。”靖安帝意味深長地說道：“國公府的興衰，你不能指靠一個人維系。再大的恩德，朕也不能次次容。”

國公爺聽懂靖安帝話里的意思，此次靖安帝饒了二房，便是抵了恩德了。若是下次再犯錯，不會再講任何面。

“老臣叩謝圣恩。”國公爺磕了一個頭，聲音蒼老地說道：“老臣定會好好管束不肖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