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趙頤厘清了思緒：“我……”

“叩叩！”

門扉被敲響，劉媽媽的聲音在外響起：“二，小廚房為二爺煲的藥膳好了。”

沈青檀沒有第一時間應話，而是看向趙頤。

只見他薄抿一線，眉心蹙，向來溫和的神出一不悅的緒。

詢問道：“你方才想說什麼？”

趙頤無奈地說道：“先讓劉媽媽將藥膳送進來。”

那些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

外頭候著人，終究不便長談。

沈青檀又瞅了他兩眼，這個男人清俊舒朗的面容，著一郁，看樣子劉媽媽來的的確不是時候。

莫名有些想發笑，撇開頭，揚聲道：“劉媽媽，您將藥膳送進來。”

“誒！”

劉媽媽應聲，推門進來，瞧見主子們坐在黃花梨羅漢榻，上頭放置了一張小幾，連忙將藥膳擺在小幾上。

小幾并不大，擺放著一套茶，沈青檀順手端走茶。

劉媽媽擺好碗勺，正要喚趙頤用膳，便見他盯著方才沈青檀坐的位置，角落里放著針線簍子，簍子里是一塊裁好的料子。

笑盈盈地說道：“二爺，二特地去布莊買了料子，給您做裳呢。”

趙頤眸微微一，偏頭看向朝他走來的人，的眼底含著的笑，比窗外的春花還要爛漫。

原本到邊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方才坦白的時候，那雙向來清澈明凈的眼眸，變得黯然無。

他將人安好，轉瞬便告訴，他的壽命不多。

雖然是事實，對而言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趙頤看著榻上的漆匣，心里暗暗嘆一口氣，待找到的親生父母，有了屬于自己的真正親人之后，再將這一樁事告訴。

那時候有了其他守護的人，大抵能輕易接這個結果。

“咳咳……咳……”

趙頤抵咳嗽，咳得口發疼，方才平息下來。

“這次咳的嚴重一些，是不是涼了？”沈青檀神有些張，端來一杯溫水：“先喝點水緩一緩。”

“無事。”趙頤的聲線沙啞，接過水杯喝了幾口，輕聲說道：“你別擔心，只是偶爾會有一兩次咳的厲害。”

沈青檀看著他蒼白的臉咳出一抹薄紅，更顯出幾分病弱之氣。

今日在信里托付秦老板找父母的同時，也囑托他請商隊找醫圣仲元。

沈青檀心里祈求著，希能夠盡快找到仲元。

——

這一夜，沈青檀沒有睡好，聽到趙頤抑的悶咳聲，似乎怕吵醒，所以刻意著聲。

后半夜的時候，他起去了書房，快天亮的時候才回來。

沈青檀心口像是著一塊石頭，早早起來，打算親自去一趟秦府。

方才用完早膳，流月便進來傳話：“二，梅姨……梅娘子來了。”

沈青檀一怔，似乎沒想到梅娘子這麼快安頓好了。

若有所思道：“你去請進來。”

“是。”

流月匆匆離開，將梅娘子請到蘭雪苑。

沈青檀坐在羅漢榻上，瞧見并肩走進來的兩個人，們頭上全都帶著一頂帷帽。

正要請人坐下，便瞧見梅娘子與邊的子摘下帷帽，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沈青檀心里吃了一驚：“你們這是……”

“大小姐，我名喚梅若雪，這位是我的雙生妹妹梅若蘭。”梅娘子將備好的謝禮給一旁的流月：“我們姐妹倆今日登門拜訪，便是特地謝您出手相助。”

流月接下謝禮放置在桌上。

沈青檀謹慎的屏退邊伺候的人，命婢關上門。

細細打量姐妹二人，不僅長得一模一樣，段也一樣高，竟是半點差別都沒有。

只是兩個人的有些不同，一個顯得沉默斂，一個自然大方。

沈青檀心里想通了關竅，詢問道：“那一日是梅二姑娘替了你？”

梅娘子沒有瞞：“正是。”

“侯夫人知道你有個妹妹嗎？”

問完話，沈青檀皺了一下眉，沈夫人必定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的話，恐怕昨日便會捅出這件事兒。

“一般人不知道我有個雙生妹妹。”梅娘子解釋道：“勾欄里的媽媽將我們姐妹倆買回去，因著我擅長音律，便將我當做樂培養，而我妹妹什麼都不懂，便是想訓練接客。”

“我不愿妹妹這份屈辱，便說服了媽媽瞞下妹妹的存在。若是我在十八歲時，沒有為樓里賺回多銀子，便將我與妹妹推出來拍賣了。”

梅娘子的神始終很平靜，仿佛在說旁人的事：“那時候以我的名氣，若有個雙生妹妹的噱頭，必定會在恩客間引起轟，我與妹妹的價會翻倍。”

“我在十八歲之前進了承恩侯府，手里攢下的積蓄全都留給了樓里的媽媽，請再為我留妹妹一年，若是我不能贖回妹妹，再由置。”

直至此刻，梅娘子的神變得苦：“大約是瞧著我進了侯府，媽媽憂心我恩寵，便應下了我的請求。之后我……我與沈公子出了事，他應諾替我妹妹贖。”

沈青檀蹙眉道：“你要去樓里尋那老鴇打聲招呼，讓將這樁事爛在肚子里，若是讓侯夫人知道了，絕不會放過你們姐妹倆。”

梅娘子聽到沈青檀關切的話，心里頭一暖：“我昨日離開侯府的時候，特地去樓里尋了媽媽。比我更貪生怕死，害怕到牽連，不敢將這話抖出來。”

沈青檀松一口氣，詢問道：“你們今后有何打算？”

“我們姐妹倆不打算留在京城，今日向您謝恩后，便回江南。”梅娘子臉上出一笑容：“我想繼續進琴技。”

沈青檀見歷經坎坷之后，仍舊初心不改，不由得為指一條明路：“離京幾百里之外的水月庵，有一位歸的琴師，若是你能的青眼，為的傳世弟子，旁人會給你想要的尊重。”

梅娘子似乎想到是誰，心中似有千言萬語，最后激萬分地說道：“大小姐，您對我恩若再生，若雪沒齒難忘。”

“我領會到你的心意，不必再千恩萬謝了，快坐下喝杯茶。”沈青檀拉著姐妹二人坐下。

梅娘子面頰紅道：“那我便大恩不言謝。”

沈青檀淺淺的笑了，幾人說了一會子話，梅娘子便起告辭。

在姐妹倆離開時，取來一些盤纏給們。

梅娘子姐妹倆再度謝過恩，戴上帷帽離開。

沈青檀送走了們，便也去往秦府。

方才來到角門，便瞧見一輛奢華的馬車停下來，沈青檀瞧見馬車的那張臉，嚇得頓時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