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侯一走，正堂庭院寂靜不已，看著眼前貴婦，宇文青禾恭敬不已。

“家中瑣事，寧遠侯夫人見笑了。退貨一事，您隨我來。”

說著，恭敬的擺手，示意謝汐兒朝前。

昔日故人，重逢已是人非。

和以前一樣恬淡靜雅，更有后宅婦人的氣韻，但最多的，卻是一難以訴說的悲涼。

就算拭淚意，但微紅的眼眶告訴，宇文青禾在南侯府，過得很差。

沒多說，跟著去了主院。

南伯是南侯庶出第三子，如果不是娶了公主，本不到他做伯爺。

伯爺夫人的院子，比嫡室長妻遜，但在庶出里，算是最好的。

可院墻多年沒修繕，包括院門，紅漆掉落，木頭邊沿也掉了幾塊。

謝汐兒淡淡掃過，旋即收回視線，一路去了廳堂。

寬敞明亮，僅有一件高腳瓷瓶裝綴，底部漆料還掉了一層。

“綠袖，去倒杯茶。”

宇文青禾吩咐，不多時，一名丫鬟福離開。

這丫鬟，謝汐兒認識，以前就跟著青禾，是衷心的大丫鬟。

以前在宮中，長得還算白胖，跟著青禾到了南侯府，竟變面黃枯瘦了。

再瞧青禾，也好不到哪里去，主仆兩人面都差。

尤其是青禾，面容憔悴。

“寧遠侯夫人，不知南伯欠……”

還沒說完，宇文青禾就見謝汐兒淡淡一笑。

“你是公主，不必和我多禮，我汐兒就行。”

汐兒是閨名，關系親近才能喚。

宇文青禾有些怔愣，瞧了謝汐兒好幾眼，才道，“我夫君欠下多銀子？”

“不多，他一人償還即可。只是……”

說著，謝汐兒看著宇文青禾的手腕，青紫出，一瞧就是幾天前被打了。

宇文青禾注意到的視線，連忙手蓋住傷痕。

“你是皇家公主，下嫁給他，除了夫妻，更有君臣之禮。”

言下之意，他在你面前，低人一等，打妻子，也是打公主，有損皇家面，可以追究。

宇文青禾聽出深意，緩緩一笑，“嫁夫隨夫，哪有什麼公主可言？我早不是公主了。”

眸中幾現悲涼，對痛苦的遭遇，似乎已經習慣。

以前的宇文青禾，雖弱小，但骨子里要強，本不是現在的樣子。

謝汐兒心一揪，即便知道傷，也要說，“你母妃的，不要了？齊京大的當鋪，不超過五個。你要尋回，不難。”

“我會找回來。”

宇文青禾口氣篤定，雙手握的很。

其他東西，都不要，除了步搖。

但現在，沒銀子。帶過來的很多東西，都被南伯拿走了。

“我可以幫你。”

謝汐兒定定的著，眼里的認真，宇文青禾很震驚。

為什麼主提出幫？

兩人素不相識，也沒強大的后山，實在給不了寧遠侯府好。

無功不祿，不能接。

“謝謝好意，但這事，我自己來。”

別人沒道理手，再怎樣，都是后宅之事。

謝汐兒也明白，無法坐視不管，但也不能直接強來。

于是，只能先退讓一步，“若需要，你隨時開口，我見不得男人囂張。剛才一事，無論誰看了，都會惻之心。”

最后兩句，算是解釋為何幫忙，純粹路人看不下去，心而已。

宇文青禾這才明白，原來是同。

“我終于明白，為何寧遠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你這樣的子，男人都喜歡。”

不知為何，說這句話時，想到了昔日好友趙憐兒。

以前，趙憐兒也是這樣的人，容貌才華皆上品，多男人心生歡喜。

有這樣的朋友，也自豪，只可惜……

宇文青禾眸暗淡，這時候，綠袖端茶進來。

謝汐兒接過，只抿一口，就知道是陳年老茶。

茶水和酒不同，酒時間越久越香醇，茶相反，要喝新鮮的。

看和茶味，應該放置兩年了。

即便如此，不聲，小口喝著漸漸見底。

綠袖瞧了，眉頭微蹙，宇文青禾也不好意思了。

謝汐兒在正廳坐了半個時辰才離開，沒有提黃金二十兩一事，離開前只說。

“你可以去侯府，或者元氏木店找我，隨時都行。”

宇文青禾笑著答應，但沒有放在心上，只有綠袖，聽到這話時，眼睛都亮了。

等人走遠，綠袖抑制不住激，“公主，寧遠侯夫人做靠山，您……”

還沒說完，就被自家主子打斷。

“此事，不許聲張。”

說罷，宇文青禾轉進庭院。

綠袖不懂，連忙跟上，“公主，的一番好心，您何必拒絕？”

嫁南侯府六年，沒有一天好日子。

南伯妾室眾多，也就婚第一個月，宿在公主寢，其他時候，幾乎不管不問。

到最后，開始嫁妝的念頭。從一開始的，到明正大搶。

真替公主不值，又覺得皇上不公，就算不是嫡親妹妹，也是妹妹。

有緣親，為何公主于死路？

難道就因為……

想到這，綠袖小臉一白，“公主，趙家倒臺那年，您就不該替趙家求。”

失勢已是必然，趙大人下大獄，貴妃娘娘都死了，就算威大臣，都無法幫忙。

別提勢單力薄的公主，這不，惹怒皇上，葬送一生幸福。

念及以往，宇文青禾難悲痛，幾乎咬著，“綠袖，我做的每件事，從不后悔。這種話，不許再說。”

話落，人已進了寢，坐在梳妝臺前，瞧著銅鏡，一看就是許久。

綠袖遠遠看著，眼眶不紅了。

每次想到以前，公主便是這樣，人恩惠，必十倍報答。

依舊記得那晚，趙家滿門即將斬，奴仆皆流放。

那時候，貴妃娘娘和趙四小姐已經死了，公主強忍悲傷，扛著大雨跪在太和殿前。

一天一夜，毫不停歇，泛白快暈死過去。

然而，等來的不是皇上開恩，而是一旨賜婚。

冰冷決絕，只有孫公公宣讀圣旨，皇上的面都沒見到。

賜婚一下，片刻后，就是趙家滿門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