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蘇母再次看向面前的人，眼神冷漠。

闕云丞擋住了蘇漾，他難得對丈母娘有點不愉的神，“媽，你這是干什麼？蘇央死，那是命該如此。”

“怎麼就命該如此了？如果蘇漾救了，會死嗎？！養父養母到現在都不來看，就一個人在神病院！！”

蘇母越想越心痛，便愈發的想讓蘇漾給死去的蘇央道歉。

“媽，您不能這樣。”

這就是丈母娘，闕云丞沒辦法把話說的太重，但不代表他能一忍再忍，“當初要不是蘇央，蘇漾跟宴宴會離開兩年嗎？是蘇漾運氣好，跟孩子才沒死掉，您就因為您對蘇央有虧欠，所以您就怪蘇漾沒給捐骨髓？”

“媽，欠蘇央的人，從來都不是蘇漾。”

蘇母目空，像是在自言自語：“那就是我了？”

“不……”

像是鉆進了死胡同，“不，就是漾漾！你太狠心了，你見死不救，你眼睜睜看著你姐姐死！你過來跪下給道歉！！”

這兩年來，蘇母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神病醫院看蘇央。

起初蘇央不是沒有求救過，一遍遍的對蘇母說自己沒有神病。

可蘇母沒信，就覺得如果兒沒病，婿怎麼可能非把放在這里，還好吃好喝，找好醫生照顧著？

但恨蘇漾的自私，恨蘇漾的見死不救！

“蘇漾，我怎麼就教出來你這麼個兒出來？我要是你會是這個樣子，我寧愿當初被人販子抱走的人是你……”蘇母跌坐在地。

這話一出，蘇譯喊了聲：“媽！”

而面前的蘇漾心臟狠狠地一震，幾乎是以求救的目看向一旁的闕云丞。

搞不懂。

搞不懂到底發生過什麼。

除了忍著母親的憤怒以外，好像本沒辦法給自己辯解。

闕云丞的牙齒咬出了聲音，他看向蘇譯：“大哥，需要幫忙的你給我打電話，我們就先走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會發火。

“不許走！”蘇母猩紅著雙眼，盯著蘇漾：“你留下，你給我留下送你姐姐最后一程！這是你欠的！你現在到的一切，原本都應該是的！你怎麼能這麼心安理得的離開？”

“咔嚓——”

花瓶猛的墜地碎裂。

“爸？”蘇譯詫異的回頭。

椅上的蘇父用唯一能的一邊胳膊力摔碎了花瓶，阻止老伴兒再胡言語下去。

他都聽不下去了！

蘇父說不完整話，只能示意兒婿：“……走……走！！”

“不許走！！”蘇母哭喊著。

闕云丞很快帶著蘇漾走了出來，而后面的蘇譯則拉住了要去追的母親。

當門關上，蘇漾愣在原地。

腦袋里一片空白，懵懵的。

闕云丞彎下腰看著，“老婆？”

蘇漾抬眼。

只見男人笑了起來，“你只需要記得，死，是死有余辜，跟你無關就行了。”

“真無關嗎？”

“真的。”闕云丞說，“當初你沒出事的時候，蘇央就發現得了白病，當時你也沒有救，就因為這個，蘇央狗急跳墻，綁架了你跟宴宴，最后還要跳河。”

跳河……

蘇漾忽然閉上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那會兒無意間回憶起的畫面，就是被挾持著站在墻上。

是蘇央嗎？

闕云丞直起，仰著天空，嘆口氣：“我終于等到死了。”

其實從蘇漾和小兒子出事的那天起，闕云丞每天都想弄死蘇央。

可是不行。

他得讓活著罪，活著贖罪。

多痛苦一天，他就能多解氣一分。

終于熬到死了啊。

闕云丞笑了，他拉住蘇漾的手：“走吧，埋哪兒埋哪兒。”

他素來恨分明，而且很絕對。

恨就是恨，本不存在什麼化不化。

死了又如何？

死了他也不會多給半點憐憫之心。

早就該死的。

-

回到家。

公婆居然在，蘇漾勉強揚起笑容：“爸媽。”

“誒，漾漾。”闕夫人言又止，“臉這麼難看，沒休息好？快上去再睡會兒。”

“那……我就先上去了，晚點下來陪您。”

“快去快去。”

等看見蘇漾消失在二樓，闕夫人拉著兒子坐到客廳沙發，“蘇央死了？”

闕云丞低頭點了支煙，“嗯。”

聞言，闕夫人沉默下來。

倒是一旁的闕老爺說了句：“不知道養父母家里會不會選擇下葬，如果需要吊唁，你記得替我給他們帶個話，就說我跟你媽不好，就不去了。”

他們心里是怪蘇央的。

要不是蘇央做了那麼一碼事，他們兒媳婦會九死一生？

他們兒子會痛苦兩年？

早就該死了。

闕云丞說：“剛才在神病醫院的時候，我丈母娘緒不大對，埋怨了蘇漾幾句。”

“埋怨？”闕夫人擰眉，“埋怨漾漾干什麼？”

倒是闕老爺能猜到原因，“因為骨髓的事兒？”

“嗯。”

聞言，闕夫人一拍大，氣的咬牙：“誒，是不是更年期延后了？這跟漾漾有什麼關系？親姐妹又怎麼了，漾漾有權利選擇不捐！況且蘇央那麼黑心腸的忍，救回來干什麼？活著繼續禍害你們嗎？”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兒媳婦。”

“你別去。”闕老爺拉住，“漾漾心里也不是滋味，你別提這個了。”

“那……”闕夫人心里窩火，“我去給做點好吃的，吃點好吃的沒準能開心點。”

闕云丞說：“爸，你跟我媽這段時間就住家里吧，陪陪。”

“我知道。”闕老爺嘆口氣，“你丈人怎麼樣了？”

“半不遂是一定的了，我原本想著把他接過來，現在這形，我想還是算了。”闕云丞了眉心，同樣心里有火發不出來。

-

房間里。

剛躺下休息的蘇漾就接到了蘇母的電話。

電話里的蘇母聲音干枯，一字一頓道：“蘇漾，我好后悔啊，我好后悔為什麼沒有保護好，我也好恨你的自私！我為什麼要生你這麼個白眼狼……”

“媽！”

那邊的蘇譯奪走了電話，對蘇漾說：“漾漾你休息吧，別聽媽胡說八道，大哥先理事，過后再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