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宮嶼以為沈寧苒是跟薄瑾吵架了,可聽到後座止不住的哭聲,宮嶼也慌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沈寧苒哭得這樣傷心。
宮嶼想問,可糾結了半天,沈寧苒像是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裏,誰都不進去。
宮嶼終究是什麽都問不出來,隻能默默地開車。
沈寧苒泣不聲,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麽沒有衝出去,大概是看到宮舒瀾那樣子,不敢了。
知道宮舒瀾不想被看到那樣消瘦,虛弱的樣子,所以那一刻想出去的心像是生生的被什麽力量攔住了。
胃癌晚期。
沈寧苒是醫生,很清楚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麽。
再看宮舒瀾剛剛的況,沈寧苒的心被死死的揪著,知道......宮舒瀾時間不多了。
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沈寧苒痛苦萬分。
所以這就是他們一直瞞著的。
宮舒瀾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得病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沈寧苒突然就想到宮舒瀾從帝都離開的那天,跟說了好多話,眼神依依不舍的。
那時候就覺得古怪,卻沒往宮舒瀾重病的方向想。
恐怕那時候宮舒瀾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病了。
可選擇瞞著,是想要等離世了再告訴嗎?
沈寧苒口悶得窒息,既埋怨宮舒瀾什麽都不告訴,又心疼宮舒瀾什麽都不告訴,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忍著病痛帶來的痛苦。
回到宮家,還在擔心沈寧苒的墨蒼在門口等著,就見沈寧苒紅著眼睛從車上走下來。
墨蒼想上前,可沈寧苒低著頭,表冰冷,眼神無神,直接略過了所有人走進屋裏,墨蒼直接被沈寧苒無視了。
“大小姐......”
沈寧苒沒吭聲。
薄瑾停下車,快步下車,可沈寧苒已經直接上樓回房間了。
“薄先生,大小姐......”墨蒼一臉的擔憂。
薄瑾皺眉,“都知道了。”
墨蒼心中一驚,歎息著搖搖頭,“還是沒瞞住啊,那家主怎麽說”
“還不知道,是苒苒自己看到的,當時沒出聲。”
墨蒼很是無奈,“大小姐現在心裏一定很難過。”
薄瑾冰冷的抿一條線,心裏也陷恐懼和害怕當中,“我去看看。”
薄瑾上樓,猶豫了片刻擰了擰門把手,房間的門上了鎖。
沈寧苒把自己鎖在了裏麵。
薄瑾更著急了,“苒苒苒苒,你開開門。”
“我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安靜。”
沈寧苒沒開門,難的時候隻想一個人躲起來自己靜靜的消化,連薄瑾都不想見。
薄瑾目擔憂無比,站在門口沒有離開。
“苒苒,抱歉,這件事不是刻意想要瞞你的,你當時剛懷孕,告訴你怕你傷心。
媽也是,不想看到你傷心,所以不告訴你,這件事我也糾結了很久,每次你問我的時候,我都無比矛盾。
瞞著你終究是我的錯,你有什麽氣就衝著我撒,不要傷害你自己。”
沈寧苒坐在地毯上,抱著膝蓋,將臉埋在膝蓋。
沈寧苒很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怪不了薄瑾,他是為了著想所以不告訴。
這件事換了是薄瑾,也許也會瞞著。
沈寧苒也並不是生薄瑾的氣,隻是心裏太難了,完全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
“我知道,我不怪你,你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我不會傷害自己。”
沈寧苒說完,不願意再說什麽。
外麵,薄瑾不敢離開。
“爹地”煜宸赫赫聽沈寧苒和薄瑾回來了,於是走了回來,就見薄瑾站在外麵,一臉愁容。
“爹地,你怎麽站在外麵媽咪呢?”
“在裏麵。”
兩個小家夥看了眼門口,去擰了擰門把手,發現門本打不開,赫赫小臉一皺,“爹地,你是不是惹媽咪生氣了所以進不去了”
薄瑾抿沒有說話。
沒說話就是默認了。
“那你快跟媽咪道歉呀。”
薄瑾看著閉的門,仿佛想要過門看到裏麵的人,“這件事道歉也沒用。”
薄瑾知道沈寧苒現在沒辦法接,知道現在心裏難過,需要時間自己消化。
“道歉也沒用,那就是爹地犯了很大的錯誤。”
薄瑾麵沉重,“你們兩個先去睡覺吧,你們媽咪需要安靜。”
房間裏的沈寧苒聽得到外麵的聲音,沈寧苒淚流不止,門外安靜了下來,可依舊能覺到薄瑾還在門外。
待在寂靜漆黑的房間裏,在心裏的緒無限放大,沈寧苒咬著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的耳邊全是宮舒瀾對說話的聲音。
“苒苒,媽對不起你,媽願意用一切補償你。”
“苒苒,就算媽不在你邊,媽的心也永遠跟你在一起......”
“苒苒,媽希你永遠好好的......”
原來這麽多像是代言一般的話,從來沒有發現在意過。
沈寧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拚命追趕著宮舒瀾的步伐,可怎麽都追不上。
中間一塊明板將們隔開,沈寧苒拚命的拍打著那塊明的隔板,可那塊隔板堅無比,無論如何都敲不碎,過不去。
而宮舒瀾站在的對麵,哭著告訴,對不起,說要走了。
沈寧苒問要去哪,宮舒瀾說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眼前的人漸漸地化作明,沈寧苒流著淚喊,“媽,媽,別走,別丟下我,別丟下我,媽!媽!”
“對不起苒苒......對不起......”
沈寧苒依舊不斷拍打著那塊明隔板,如同發瘋了一般,想要出手將宮舒瀾拉回來,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點點消失,耳邊隻剩下那聲,“對不起......”
“媽,你回來你回來,我不要什麽對不起,我不要對不起,我也不要你給我的那些東西,我想要的隻有你能陪在我邊,為什麽,為什麽我想得到的,你永遠給不了我,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為什麽要一次次地丟下我......為什麽,為什麽......你回來,你回來啊......”
沈寧苒猛地驚醒,裏還大喊著,“媽!”
一旁薄瑾快速走過來,“苒苒。”
沈寧苒看著薄瑾,看著周圍,此刻已經躺在了床上,外麵的天亮了。
沈寧苒恍惚了一下,了臉頰,臉上全是淚痕,心也鑽心的難。
都是夢嗎?
難道一切都是夢
宮舒瀾沒有得癌癥,隻是做的一場噩夢。
沈寧苒拉住薄瑾的胳膊,“薄瑾,我剛剛做夢了,夢到我媽整個人瘦得不樣子,夢到說時日無多了,夢到你告訴我得了胃癌晚期,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夢對不對?是夢對不對?對不對”
沈寧苒希冀地看著薄瑾,希薄瑾笑著告訴,沒錯,這一切都隻是你做的一場噩夢。
可是並沒有。
薄瑾昨晚拿鑰匙進來時,沈寧苒已經哭的睡著了,他將抱上床休息,覺得沈寧苒睡一覺醒來緒能好些。
可現在看沈寧苒的樣子,薄瑾嚇得臉都白了幾分。
已經難到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了嗎?還是說希是一場噩夢,所以把這一切當了噩夢。
但薄瑾不能再騙一次,隻能殘忍地告訴,“不是夢。”
沈寧苒一雙亮著的眸子一點點灰敗下去,裏呢喃著,“不是夢......不是夢......為什麽不是夢......”
這段時間沈寧苒斷斷續續做過好多次噩夢,夢裏宮舒瀾都是離遠去,沒一次停下過。
以為夢終究隻是夢。
可這次夢真了。
宮舒瀾又要離開了,永遠,永遠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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