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昨晚是喝醉了被沈允兒送回來瑰園居的,忘記自己說過什麼了,但是好像哭了?
沈允兒抱著,一直哄。
說了什麼呢?
姜晚笙忘了,但也記得一句。
說:“姩姩,睡一覺就好了,這個世界,明天就好起來了。”
可惜...一切事與愿違。
房間陷了一片黑暗,六百著急的貓聲隔著房間門傳來,姜晚笙靠在床邊,屈膝環抱著自己坐在地上,雙眼猩紅,死死地咬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去展自己的脆弱,就算只剩自己,也絕不!
可抑...崩潰...無助圍繞著自己,幾度要到崩潰。
昨晚買的手機不停地彈出新信息,新電話。
最頂上的消息是恩諾大學的論壇,標題很大——驚!恩諾大學心理學系大四學生姜晚笙竟導病人自殺!
這個帖子容不僅有工作日記,還有郭穎的信息,微博也被出來了。
輿論就像一個球,越滾越大,姜晚笙整個人像被一雙憑空出現的手要將生生撕開兩半...
倏地,一樓傳來了一聲劇烈的聲響,類似玻璃被砸碎的聲音,姜晚笙才回過神來,雙手撐著地板緩緩起了,鍍步至窗邊掀開了遮窗簾,讓一亮照進室。
刺眼的讓瞇起了眼睛,出手掌抵在眉眼前,才看清了站在大門外的男人。
陳教授正準備抬起磚頭準備往一樓大廳的玻璃窗砸去,大門打開了,小姑娘披頭散發,不僅臉蒼白,平日里不用涂釉都紅潤的此刻沒有一點,整個人走路都輕飄飄,像行尸走一般。
師生二人對立而坐,氣氛凝重,得人不過氣。
還是姜晚笙開玩笑地說道:“老頭兒,您怎麼把我們家窗砸了!”
明明是在笑著,可陳教授卻不忍心看下去,他睨了一眼破了一個口的玻璃窗,語氣生地問道:“笙笙,你看到論壇發的了嗎?”
聞言,姜晚笙角耷拉下來,抿了一條直線:“看到了。”
小姑娘低著頭,右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左手的手背,白皙的已經染上了一片紅,可好像知不到疼痛。
只是機械地重復著這個作。
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所以,論壇的容都是真的。
這個認知就像一記重拳砸來,砸得陳教授頭暈目眩,氣攻心,他的脊背不再直而是直接靠在了沙發椅背上,像在對說話,又像自顧自地說道:“完了,完了...”
“這就是你當年退出比賽,毅然決然地離開心理學系的原因對嗎?”
姜晚笙不敢抬頭怕看到老師眼里的失,眼睛發熱,甕聲甕氣地應道:“對。”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陳教授抬手猛地拍了一下額頭,語氣沉重地訓斥道:“你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扛下這些事呢!你有老師在啊!”
今天早上,他被校長電吵醒讓他趕去看論壇,事發酵得越來越嚴重,就像有人在刻意縱,本刪不完。
得知當年的事,陳教授更多的是疚。
其實從他第一眼見到姜晚笙開始,他就知道這位學生心理也有些問題,他曾直言說過:姜晚笙,你不適合走心理學這條路。
十八歲的姜晚笙說:“我決定走的路,就算不合適,我也要走到底。
聽到老師帶著關心的斥責,姜晚笙鼻尖一酸,晶瑩的眼淚從眼眶順著臉頰落,一開口便是哽咽地說道:“我...”
“我自己也沒辦法接。”深呼吸了好多次,才把一句完整的話說明白。
大二時候的姜晚笙找到了學習心理學的意義,也逐漸學會了掌控自己緒的方式,至在外人眼里,是個正常人。
但只有知道,已經靠藥撐過了無數個難眠的夜。
大二的課題比賽,有猶豫要不要參加,是陳教授一直鼓勵,才報名參加。
起初的那幾個夜晚,姜晚笙都找不到思緒,索在吧上胡翻著帖子看,隨手點進了一個歌唱吧的帖子,恰好點到了一個樓主發的語音。
的嗓音清甜,將周杰倫的蘭亭序唱的別有一番風韻。
姜晚笙點了贊,沒一分鐘就收到了的關注,的id很簡單,GY,是的名字寫,郭穎。
兩人因為喜歡周杰倫的歌曲所以一拍即合,兩人從吧聊到微博,知道對方也是讀大二,知道對方是計算機系的學生....
而從微博的點點滴滴,姜晚笙也看出來了,這位素未謀面的網友過的很抑。
后來兩人的關系絡,姜晚笙告訴自己正在做課題研究,需要一位病人,而郭穎也坦誠告訴,自己患有抑郁癥,這個病的來源是,自己到了導師的侵犯。
可自己的畢業證被他在手上,而且自己參與的大創比賽都是他來指導。
郭穎出生普通家庭,父親病重去世了,只有母親維持著家庭的生計,好不容易盼得上了這個大學...
如果這時候鬧出這樣的事,自己的名聲也會損,也不知道如何在這個學校繼續念完剩下的兩年,而且這位導師在系里也是一位德高重的教授。
就這樣,郭穎忍了一年,直到遇到了姜晚笙。
主提出,作為姜晚笙的病人,來分自己的遭遇。
或許做不到勇敢地去報警,讓傷害的人法律制裁,但是希通過的故事,能讓更多孩子學會勇敢保護自己。
也因為這,兩人的關系從網友了朋友,在夜里睡不著的時候也會打電話給對方聊聊最近學校的趣事,甚至約定要帶郭穎回洱海鎮看海。
課題進行到一半,郭穎也要開始忙比賽的事,兩人的流開始不再頻繁了。
再到后來,那是凌晨十二點的一通電話,也是兩人的最后一通電話。
那天,姜晚笙在外面聚餐,中途接到了郭穎打來的電話。
姜晚笙不知道是這邊太吵,還是郭穎那邊風聲太大,聽得不真切。
直到走到了一個安靜的環境,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分明,電話那頭除了風的呼嘯聲,還有郭穎沉重的呼吸聲。
須臾,緩緩問道:“晚笙,你說,洱海鎮的海真的比南市的好看嗎?”
次日。
姜晚笙在網上看到了一則報道,南市一名大學生跳海自殺,尸已打撈上來。
后來的后來,姜晚笙說不下去了,陳教授也聽不下去了。
陳教授雙手覆在臉部遮擋住了復雜難言的神,脊背像被什麼彎了,他語氣頹唐地說道:“姜晚笙啊!你說你啊!你啊!”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啊!”
“孩子啊!這些事的肩膀疼不疼啊?”
疼不疼?
姜晚笙眸一怔,心底繃的那弦被長輩這些充滿關心的問題斷了,這些年除了外婆,時晏禮,從來沒有人問過疼不疼。
瀲滟的雙眸盛滿了心酸,委屈的淚水,嚨陣陣發,吸了吸鼻子,仰頭向天花板,強下幾奪眶而出的淚水。
想說不疼,可滾燙的眼淚還是撲簌簌地從眼眶中滴落,越制,越洶涌。
安靜的大廳,只聽到姜晚笙委屈的嗚咽聲,眉頭皺得厲害似在承著萬般的痛苦:“疼!”
很疼...很疼。
這些年,姜晚笙總在想,如果從未告訴郭穎自己不開心就會去看海這件事就好了!
那通電話自己再細心點是不是就能察覺到的不對勁?
會不會,就不會想自殺了...
所以,姜晚笙始終覺得,自己才是導致郭穎自殺的兇手。
救不了別人,也救不了自己。
郭穎死在了姜晚笙想帶去看的海。
從此,姜晚笙,不愿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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