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牽掛著顧行舟，程玉睡不著了。

    不知等了多久，外麵終於有了靜。

    睜開眼睛，便見一道黑影手敏捷地來到床榻邊，認出是顧行舟，平靜地看著他。

    他穿著夜行，臉上還蒙著麵，一看就知道是行事去了。

    顧行舟沒想到還醒著，訝然地問：“阿玉，你怎麽沒睡？”

    程玉道：“醒了，醒來沒見到你，王爺去哪兒了？”

    “去……宮裏，”顧行舟底氣不足道，“本王實在放心不下，所以便過去了一趟。”

    程玉點了點頭，問：“可查到了？”

    見沒有揪著這件事不放，顧行舟鬆了口氣，坐在床邊。

    他一臉輕鬆道：“查到了，楚王這個蠢貨，將立他為太子的假聖旨放在了含涼殿，被本王找到了。”

    程玉“哦”了一聲：“就這事啊？”

    “是啊，”顧行舟笑道，“本王還以為事會很棘手，沒想到這麽輕鬆便辦完了。”

    程玉頓了頓，問：“聖旨怎麽理？”

    “留在那裏不妥，本王便直接帶回來了，阿玉要不要看看？”

    程玉搖搖頭，翻了個背對著他閉上眼睛。

    “王爺辛苦了，睡吧。”

    “好。”

    一陣窸窸窣窣的靜之後，泛著涼意的軀小心翼翼地挨著，將抱。

    顧行舟察覺到的緒不同以往，平靜地過分。

    琢磨片刻，他低聲問：“是不是生氣了？”

    “誰敢生王爺的氣，”程玉僵道，“我沒生氣。”

    見這副強撐的模樣，顧行舟解釋道：“本王隻是怕你擔心，所以沒有提前告訴你。”

    聽到他這樣說，程玉心頭火氣頓起。

    邦邦地質問：“怕我擔心便不用告訴我了嗎？王爺就這麽自信可以毫發無損地回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稍有不慎，我一覺醒來麵對的可能是你的首！”

    程玉原本沒想與他吵架的，可是見到他的時候，委屈、擔憂、後怕的緒通通湧了出來。

    難道他覺得，曉之以之以理之後，會不讓他前去嗎？是這麽不講理的人嗎？

    偏偏他瞞了，他們是夫妻，可是他連坦誠相待都做不到！

    顧行舟連忙保證道：“下次不會了，阿玉，本王下次一定提前告訴你。”

    “下次有什麽用？我已經害怕了這麽久，”程玉越說越生氣，“你出爾反爾！你去書房睡！”

    直接將他的手臂移開，一點都不想理他的模樣。

    顧行舟怔了下，本沒想到的反應會這麽大。

    “阿玉……”

    程玉本不想再聽他狡辯，將他往外推。

    怕傷到和孩子，顧行舟沒有抵抗，自己跳下了床。

    他繼續解釋：“阿玉，本王決定要去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為了不打擾你睡覺，本王才決定悄悄過去的。”

    到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在狡辯！

    晌午他不讓睡覺，不就是為了晚上讓睡得香嗎，這樣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了。

    他差一點就做到了，如果沒有被醒的話。

    現在被發現了，他居然還在飾太平！

    程玉一個字都不想聽了，捂住耳朵閉上眼睛。

    顧行舟無奈，隻好說道：“本王打地鋪行不行，阿玉，別趕本王走。”

    他的語氣可憐極了，程玉卻一點都沒心。

    “你若是不去，我現在便回國公府長住。”

    顧行舟張了張口，終於意識到不是在說玩笑話，萎靡不振道：“本王去就是了。”

    他還提了個要求：“明日醒來，阿玉能原諒本王嗎？”

    程玉淡淡地瞥他一眼：“我數三個數，王爺若是還在這裏，我馬上收拾東西回府。”

    “三、二……”

    “一”還沒喊出來，顧行舟立刻跑遠了。

    “阿玉，本王這就走，你別氣壞了子！”

    程玉抿了抿，看著黑漆漆的室出神。

    不知發了多久的呆，終於沉沉睡去。

    醒來時，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張放大數倍的俊，正殷切地著。

    “阿玉，你醒了。”

    程玉沒理他，晃了晃鈴鐺。

    雪影快步走了過來，揚聲道：“王妃，您醒……”

    “出去！”顧行舟打斷的話。

    雪影有些懵。

    昨晚給王妃倒過茶之後，王妃便讓回房睡了。

    今日清晨過來時，王爺也已經進來了，所以並不清楚中間發生了什麽事。

    猛然間讓出去，雪影有些無措地看向程玉。

    “你是我帶來的陪嫁丫鬟，自然聽我的。”程玉瞪了顧行舟一眼，“你敢命令我的丫鬟？”

    顧行舟道：“今日本王親自服侍你，本王做你的丫鬟，不對，做你的侍衛。”

    “我隻要雪影，雪影過來。”

    “不許過來，”顧行舟揚聲道，“青荷，將雪影帶出去！”

    兩個主子兩個命令，雪影站在一旁進退兩難，直到青荷過來解救。

    青荷小聲說：“先出去吧，王爺和王妃的事，咱們別添。”

    “可是王妃……”

    “你別管，快快快，王爺會哄好王妃的，咱們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見雪影快要被拉走，程玉正要喚一聲，便被顧行舟的大掌捂住了。

    掙紮起來，卻始終無法撼分毫。

    “阿玉，本王真的知錯了，”顧行舟可憐道，“你就原諒本王一次吧，書房的長榻又冷又，本王睡不好。”

    程玉“唔唔”兩聲，顧行舟立刻說道：“你原諒本王了？阿玉真好！”

    程玉瞪他，原諒個頭！

    顧行舟瞬間便泄了氣，將手放了下來。

    “你出去，”程玉大口呼吸著，“我不想看見你！”

    可惜現在的語氣毫無威懾力，顧行舟死皮賴臉地待在原地。

    “今日你沒有丫鬟伺候了，隻有本王……隻有屬下這個侍衛。”

    程玉惱怒道：“別再玩這種稚的遊戲，我不想陪你玩！”

    顧行舟卻不由分說地將今日要穿的裳拿了過來，親自服侍穿。

    昨晚他已經後悔去書房睡了，今日說什麽也要留在邊。

    就算回國公府，他也要陪著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