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雙丫髻梳好了。

    青荷挑了幾樣小小的珍珠發簪和兩朵絹花，小心地進發髻裏。

    “大功告！”

    青荷仔細端詳，嘖嘖歎：“還是不像丫鬟。”

    若是隻看背影，倒是有三分像，但是一看這張絕的臉，誰會覺得是丫鬟？

    程玉左右看看，蹙眉道：“定是妝容的問題，你畫的淡一些，描眉塗口脂就行了，別的一概不用。”

    青荷撓了撓頭，不懂為何非要讓自己像丫鬟。

    明明生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就算不施黛也堪稱絕。

    但是既然夫人吩咐了，便照做。

    過了片刻，妝容也改好了。

    程玉眨了眨眼，問：“現在像丫鬟了嗎？”

    青荷誠實地搖搖頭。

    程玉便歎了口氣，喃喃道：“難道真的要把臉塗黑才行？”

    “夫人，您到底要做什麽？”青荷納悶道，“都快折騰半個時辰了。”

    現在還不是明說的時候，程玉搖搖頭，將裳換了下來。

    “去給繡娘吧，按照我說的改一改便好。”

    青荷應是，又問：“夫人，不知丫鬟服要做幾套？清晨時王爺沒說，奴婢也忘了問。”

    程玉想了想，既然王爺說最多半個月便回來了，五套足矣。

    “那奴婢便去回話了。”

    臨近傍晚，繡娘卻送來了八套裳。

    除了五套白綠的，另外三套的子各異，分別是、紫和鵝黃。

    程玉笑道：“倒也不用這麽殷勤。”

    不過既然是外出，裳的有異也沒什麽，便吩咐青荷都帶上。

    青荷一頭霧水地問：“帶哪去？”

    程玉看看四周，讓湊近一些，這才低聲說了出來。

    “我可能要和王爺外出幾日，你悄悄幫我收拾著隨行的品，這兩日可能就要走了。”

    青荷這才知曉原委，訝然道：“那奴婢得趕準備了，王爺清晨時特意叮囑，今晚務必要做好裳，可能明日便走了。”

    竟然這麽快，程玉也吃了一驚。

    不過想來也是，早去一日，災的百姓便能早安穩一日。

    宜院小心翼翼地收拾著東西，正院也在加整理著王爺的行裝。

    稍晚一些，顧行舟從宮裏出來，馬不停蹄地回到了王府。

    沉霄道：“王爺，您要帶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不知還有沒有什麽要添置的？”

    明日卯時便要出發，今晚必須將所有東西裝車。

    顧行舟看也沒看，直接說道：“你看著辦。”

    進書房之前，他想起一事，囑咐道：“你去告訴何氏一聲。”

    沉霄便往清竹院走去，將王爺要去雍州城的事告訴何嘉。

    今日靜這麽大，何嘉早有耳聞，聞言便點點頭，問：“程夫人和柳夫人可知曉了？”

    “王爺沒提。”

    何嘉垂眼掩去一抹笑意，王爺還是在意的，特意派來沉霄知會一聲。

    “多謝沉侍衛，我一會兒派人告訴們一聲。”

    沉霄很想說不必麻煩，一會兒王爺肯定會親自跟程夫人說，但想了想還是憋回去了。

    “屬下告辭。”

    等他走後，何嘉便派人分別去了兩個院子，囑咐們王爺不在時不可生事，萬事以和為貴。

    難得心舒暢，何嘉笑道：“去一趟佛堂吧，我要為王爺誦經祈福，保佑他這一路平安順遂，早日歸來。”

    觀秋攙扶著往佛堂走去，也笑道：“王爺最在意的果然是側妃您，別的人都越不過您去。”

    何嘉嗔一眼：“走吧。”

    半個時辰後，何嘉剛從佛堂出來，便聽灑掃的小丫鬟議論道：“王爺許久未去平溪院了，今日怎麽去了？”

    停下腳步，觀秋也是一僵，一邊聽丫鬟說話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何嘉的臉。

    另一個小丫鬟道：“這你都不知道，肯定是因為王爺要外出了，臨走之前見見幾位側妃與夫人。你還不知道吧，現在王爺往宜院去了呢。”

    “咦，怎麽沒去何側妃的清竹院？”

    “沉侍衛已經去過了，何側妃還特意跟兩位夫人說了一聲呢，沒想到啊……”

    說到這裏，兩人都沒再說下去。

    觀秋忐忑道：“那兩個丫鬟嚼舌，私下議論主子的事，奴婢去掌。”

    “們說錯什麽了？”何嘉平靜道，“我向來以德服人，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懲罰們，走吧。”

    觀秋鬆了口氣，服侍得卻更為小心翼翼。

    何嘉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丫鬟的模樣，淡淡地收回視線。

    宜院，程玉將顧行舟迎進花廳。

    “王爺用膳了嗎？”

    顧行舟掃了眼剛了幾筷子的菜肴，皺眉問：“怎麽吃這麽晚？”

    程玉訥訥道：“晌午起得有些晚了，所以晚膳便也推遲了一會兒。”

    顧行舟便坐了下來，他在宮裏隨意吃了些墊墊肚子，現在正好了。

    他執起筷子，問：“裳可做好了？”

    程玉訝然地看著他，叮囑道：“王爺低聲些！”

    萬一被人聽到了就不好了。

    顧行舟嗤笑一聲：“做賊似的。”

    程玉噘了噘，這才小聲說：“做好了，繡娘送來了八套，妾試過了，正合。”

    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顧行舟便笑道：“明日帶你去，不過卯時便要出發，你起得來？”

    程玉：“隻要王爺不留宿，妾一定能起來。”

    顧行舟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說：“既然你決定了，本王想留宿也不能了。”

    程玉疑地問：“為何？”

    顧行舟了下的臉，這才解釋。

    “一會兒本王找個理由將你足，不然這幾日若是有人過來找你，你從哪變出來第二個你應付旁人？”

    程玉恍然大悟，一心隻顧著外出，竟沒想到這一層。

    真心實意地吹捧道：“王爺此招甚妙。”

    顧行舟頓時想起昨晚來，啞聲道：“比不得阿玉靈機一假扮丫鬟。”

    今日理公務時，他竟還在時不時地回味。

    程玉重複了一遍：“阿玉？”

    顧行舟從容解釋：“這是本王為你起的丫鬟名。”

    可是被他念出來時，分明多了兩分繾綣。

    吃得差不多了，顧行舟給程玉使了個眼，淡聲道：“本王想喝烏湯，你去盛一碗。”

    程玉應了聲是，探去盛湯，端到他麵前時，不知怎的，手一，半碗湯潑在顧行舟上。

    顧行舟立刻站起來，聲音森寒：“你怎麽學的規矩！”

    這一聲讓院子裏的人瞬間醒了神，紛紛豎起耳朵。

    雖然已經商量過了，但程玉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本不必裝模作樣，直接嚇得跪下了，囁嚅道：“妾、妾不小心……”

    “不小心？”顧行舟冷笑，“分明是本王太寵你了，讓你得意忘形，才會如此不守規矩！”

    程玉抓住他的袖口，哭得梨花帶雨：“王爺，妾沒有……”

    顧行舟心神一，大掌不自覺地握住的手。

    程玉一愣，演得好好的，這是做什麽呢！

    顧行舟輕咳一聲，這才冷著臉拂開。

    “從今日起，程氏足半月，讓葉嬤嬤好好教教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