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高三樓下的販賣機，按鈕只來得及一下，冷不丁地，旁邊覆上道暗影。

是陳賜，他半倚在柜機旁邊，抄手問：“怎麼還沒走。”

“今天……寫卷子，留晚了。”

陳賜漫不經心應了聲，又出手，提了提背后的書包。

“裝什麼了，這麼重。”

心跳得像打鼓，怕被他發現，又竭力偽裝鎮定。

“就裝了書，平常也這麼多。”

“怪不得就長這麼高，”他嗤了聲，“下來，我幫你拿。”

乖乖把書包卸下來，肩上頓時輕了大半。

一起走的時候，陳賜好像很幫拿書包。

他今天和之前不一樣，但又因為這份不一樣，生出一的雀躍來。

很快，陳賜在路上遇到同學，那人和他打招呼：“要不要一起走？”

轉眼，又看到他背后的宋嘉茉，笑道：“你妹妹也在啊。”

“嗯，正好上了。”

宋嘉茉聽到這句，悄悄低下頭。

哪有那麼多正好，分明是我故意。

故意磨蹭到最后一個放學，一直在等下課鈴，再假借買水之名到你們樓下，才有了這場“偶遇”。

心事迂回，有理由的時候明正大，等到沒有理由，又變得小心翼翼。

只是想跟他一起放學而已。

盯著自己的鞋尖慢慢走著，冷不丁地，聽見他的聲音：“地上有錢？”

宋嘉茉抬起頭，又連忙搖了搖頭。

方才那男生已經走了。

站在原地，不知道在發什麼愣，陳賜走到面前，偏頭，手指彈了彈的腦袋。

“公主殿下，腦子里裝太多東西，也容易長不高。”

沒好氣：“背得重長不高，有腦子也長不高，你怎麼不干脆說我是侏儒。”

陳賜笑，不跟計較，揚了揚眉，“坐車回去？”

方才的伶牙俐齒在此刻收聲。

沉默了一會，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我想走回去。”

頭頂燈在眼里綴了顆星星，眸了下，問：“可不可以？”

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走回去，也許是這樣可以順理章地多待一段時間，在某種程度上，又顯得更加親近。

陳賜俯看。

他長指搭在肩上，扶著搖搖墜的書包，就那麼頓了半秒，又起，答：“行啊，走吧。”

沿途要路過公園，陳賜繞了進去，就跟在他后面。

他們是正常距離，影子卻靠得很近。

陳賜的長指垂著，的雙手也狀似隨意地放在側，偶爾借著拐角燈一低頭，二人的影很快粘連又分開，像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時刻，曾牽過手。

輕輕抿。

陳賜：“高興什麼？”

“……”

“沒，”搖頭，義正言辭地說，“你看錯了。”

宋嘉茉急忙轉頭，想躲避他的視線，結果沒想到旁邊有個石雕，一轉頭，下直接磕了上去。

吃痛地哼了聲，捂住下。

不是很痛，但太突然了，突然放大了傷口的痛覺。

陳賜找了個長椅，拉著仰頭的坐下，再將書包放在一邊，買了瓶水來。

“手拿開，”他說，“我看一下。”

宋嘉茉仰著頭，緩緩挪開手。

面前忽然一暗，是他了下來。

紙巾沾水，年俯著，用潤的綿面拭的傷口。

偶爾沒注意，帶著水漬的指尖，會蹭過的。

有點涼。

不敢看他，目晃，臉也不由得往左偏。

陳賜正在檢查還有沒有別的傷，嘖了聲，騰出只手住的下，把的臉又挪了回來。

太近太近的距離。

能看見他的睫、鼻尖，還有臉頰上的絨。

陳賜又抬了抬的下，檢查完畢之后，視線回到臉上。

下好像又被人抬了一下，宋嘉茉大腦一片空白，靈魂停擺，見他向自己，沒有挪開目。

眩暈的燈給人一種他在湊近的錯覺，撐不住，鬼使神差地閉上眼睛。

陳賜的呼吸聲近在咫尺，下一秒，聽見他含著點笑意的聲音：

“閉眼干什麼？”

第34章 第三十四步

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 宋嘉茉“蹭”地—下從座位上彈起，腦袋撞到他的下。

陳賜被的作襲得后退兩步，眼角邊卻仍舊可見笑意。

這個王八蛋。

宋嘉茉越想越氣, 轉狠狠給了他—。

他無辜似的：“你踢我干什麼？”

“蟲子飛眼睛里去了，”理不直氣也壯, “我眼睛疼, 你還取笑我？”

“什麼蟲子，我看看？”

“你滾吧！！！”

……

月下, 不再說話, 加快速度越走越遠，陳賜噙笑拎起—邊的兩個書包，這才跟了上去。

*

到家后, 宋嘉茉目不斜視，直接—鼓作氣去洗澡。

洗完就進了房間，里頭的英語放得震天響。

就差把“學習勿擾”在門上了。

十—點多，房里才消停。

陳賜不知道都在里面干了些什麼，總之他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時，看到阿姨正在翻醫藥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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