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醫仍然是那樣耀眼，薑木那樣了解他，一眼就看出他上了一些優，多了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皇後娘娘。”沈從醫道，“草民曾經的誌向依然是懸壺濟世，可對於您，草民永遠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您苦。”

    這確實是沈從醫會做的事。

    “我一直未曾問你，你的外祖父……”

    “伊國被原國打敗之時，任誰都能看出來其中的險惡。外祖父為了幫山更加強大，選擇富貴險中求，既然如此，王敗寇，誰也怨不了誰。”

    沈從醫是那樣誠懇，那樣在意薑木，又那樣明事理。

    沈從醫這個人一看就是十分明事理之人，便為他說的話增加了十分的可信度。

    可外祖父因此殞命，沈從醫又怎麽可能毫無波瀾。

    薑木知道沈從醫不喜歡再談這個話題，如今與沈從醫的關係也不能再細談。

    所以閉了閉眼，語重心長的說道，“葉太醫一人已經足矣，隻要從醫哥哥開口，我隨時都能送你出宮。”

    沈從醫神容，可不過一會兒就不卑不道，“好。”

    薑木的子漸漸好了，可是沈從醫還是沒有離開皇宮的意思，完全無私的讓葉太醫醫更加進。

    原滿星雖然早產，可是子好極了，本不需要太醫，吃什麽什麽香，完全不用擔心。

    時日長了，薑木便不明白原越讓沈從醫繼續呆在皇宮的原因是什麽。

    “他在研製藥方。”

    “什麽藥方？”

    原越沉默了片刻，說道，“自然是讓你子骨完全恢複正常的藥方。”

    可薑木一點兒都不信，尤其是在鏡水打聽到沈從醫並非是在太醫院製藥，而是在養心殿製藥的時候。

    “原越到底需要從醫哥哥做什麽？”

    薑木不免疑。

    可原越治下，沒有任何人傳出口風。

    原滿星兩個月了，薑木見到沈從醫也不過就那麽兩次而已。

    薑木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當即決定弄清原越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可是隻要原越不想告訴，哪怕原越天天歇在常青宮薑木也沒有任何辦法得知。

    ——麟星樓多是高窗，不適合原滿星到玩耍，薑木又不可能離開原滿星，缺失原滿星年的一點一滴，所以薑木選擇繼續留在常青宮中。

    說是常青宮，可是常青宮比起從前，不知道要大上多倍了。

    薑木選擇自己主前往養心殿。

    在原越不在的時候闖進去。

    所有人都知道薑木在原越心中就是個寶，軍不可能攔，蘇奴更不可能攔。

    所以薑木順利來到養心殿偏殿，一眼就看到沈從醫在各種藥材上擰眉思索。

    而太醫院院首，堂堂葉太醫在沈從醫邊竟然就像是一個打下手的侍從一般。

    薑木的不告而來，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皇後娘娘，您來這做什麽！”葉太醫慌極了，明顯極為想要讓薑木盡快離開。

    他越是這樣表現，就更像是有鬼。

    薑木來到藥材前，不過一眼就認出紅花。

    紅花是寒涼之，過度飲食隻會導致不孕。

    薑木的全就像落在冰山中一般，一片寒涼。

    這段時間以來原越對表示的溫與關切，在這個時候都像極了扭曲的惡魔，讓薑木渾渾噩噩，不知所以然。

    “從醫哥哥，你這是在製什麽藥？”

    “公主……”

    葉太醫打斷了沈從醫的話，“皇後娘娘！臣等是在為您調製調養的藥啊！”

    “是嗎？為剛生下孩子的我調製紅花等藥？”

    “……”

    葉太醫一時語塞。

    薑木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這些藥是給我用的是嗎？”

    沈從醫道，“草民與葉太醫並不知道此藥是為誰準備的，可是既然是陛下吩咐……”他頓了頓，承認說道，“此藥既然是陛下吩咐，自然不可能是給公主殿下您用的。”

    “從醫哥哥，”薑木隻盯著沈從醫道，“我希你告訴我，你製的是什麽藥？”

    “從醫哥哥，你會告訴我的，是嗎？”

    葉太醫神慌，可薑木說道，“從醫哥哥，你會告訴我的！”再次重複道，“是嗎！”

    “……是。”沈從醫艱難說道，“避孕之藥久服總是傷的，於是原皇便要求草民與葉太醫在有限的時間裏製出永遠不傷……卻又永久避孕的藥。”

    “隻要吃上一次，此生……再無可能懷孕了。”

    仿佛一道寒氣彌漫心頭，薑木徹底明白了。

    就像從前無數次所擔憂的一樣，原越好不容易掙來的江山，又怎麽可能拱手讓人。

    鄭嚴載想得好，滿朝文武想得好，以為隻要有這個麟公主在，原國便注定隻能是屬於薑國的。

    可他們卻沒想過原越肯不肯。

    很顯然，原越不是傻子，又怎麽會將好不容易掙來的江山拱手讓人。

    於是在生下原滿星，那個在世人眼裏盡無數殊榮的奪珠公主之後，原越終於有了迫，有了威脅，著急研製出永久避孕藥，省得生下皇子，讓滿朝文武心思浮，原國一世之後便永世不存。

    那原越不願意讓生下嫡長子，又該由誰生下呢？

    很奇怪的是，薑木很平靜，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平靜。

    也許是因為早就預想到的後果徹底落實在眼前，又也許是因為心死一般的毫不意外……總之薑木很平靜。

    “我知道了。”很平靜的說道。

    沈從醫等人都很擔憂。

    可有什麽好擔憂的呢？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從古至今，以事人又能得幾時好呢？

    在深宮之中，除了仰仗於為九五之尊的原越，又能仰仗於誰呢？

    從前之所以百般逃離，就是因為預想到此時之景。

    仰仗於他人而活，可不就是要依靠原越的喜惡嗎？

    “公主殿下……”沈從醫看出薑木麵不對，可薑木神自若得不能更加平靜了。

    “那就有勞從醫哥哥和葉太醫好生研製，原國有你們二人這等醫聖手，當真是原國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