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空的，殘留著幾縷孩子上的酒味與玉蘭香。

文客公事公辦：“房小姐，找我們老板 ，需要先跟我這邊預約。”

“......”房貞收回視線，“我跟他有什麼公事，約會不行嗎？”

文客：“老板的私人時間不歸我管，抱歉。”

“哦，公事跟你約，”房貞譏誚，“私事你不管，總之我被當皮球踢了。”

文客：“不是的，公事您跟我約，我怕是也做不了主。”

“......”

那還在這里說什麼廢話。

-

拴在江寶瓷手腕的領帶長出一截，賀京準走在前，在后，搖搖晃晃的，覺像在遛狗。

江寶瓷突如其來的壞脾氣，猛地停下。

賀京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又怎麼了姑？”他萬般無奈，又認為醉了，不好跟計較。

江寶瓷甩手：“你走后面，我走前面。”

“......”賀京準低眼，“有什麼區別？”

江寶瓷：“換我遛你。”

“......”

遛？

他這遛？

誰家遛東西能像他一樣小心翼翼，步子都不敢大，生怕扯著，每分每秒注意著的靜，就怕又像剛才一樣走不穩。

江寶瓷手到半空：“我還有個辦法。”

“......”賀京準看著手，嚨的，又輕又低的咳了下，故作自然的把手握進掌心，“牽了。”

江寶瓷抬頭，莫名其妙：“我你給我解開！”

“......”

沉默。

某個發現自己又在自作多的男人臉直接黑了，惱怒，手不僅不松，反而握了。

江寶瓷：“你就很狗。”

“狗你也得牽，”賀京準沒好氣，拽著往外走，“敢回去繼續喝你試試，還你三杯他一杯，我倒想去認識認識晉城哪來的這號人！”

江寶瓷嫌他煩：“求人就是這樣啊，又不是人家求我。”

賀京準眸暗：“我不用你喝，你就來求求我，想要什麼我給你。”

“......”江寶瓷果然思考起來，“我想要旺財。”

賀京準眉心跳了跳：“別想。”

“你看，”江寶瓷惱了，“求你還不如求人家好用。”

“...你換一個，別的什麼都行。”

江寶瓷：“我還是去跟人家喝吧。”

好歹憑本事。

賀京準覺得自己早晚死手里。

“我帶你回去看它，”賀京準把塞車里，“你都多久不回來看它了？”

江寶瓷扭臉，看向窗外：“你把房小姐扔那里，合適嗎？”

“......”賀京準啟車子，淡聲，“是歐時的外甥，他們是想用這種方法，緩和我跟賀稹的關系。”

歐時是歐青枝的爸爸。

江寶瓷：“你剛才還說沒印象。”

這不記得清楚。

虧還在心里幫他解釋了一下。

賀京準睫濃，聞言眨了幾下。

“確實沒印象，”他著角失控的笑弧，“那不是自報家門了？”

江寶瓷轉念一想：“對哦。”

人家確實自我介紹了。

賀京準心好得詭異，明顯的愉悅：“想知道婚禮上他們干了些什麼嗎？”

“......”江寶瓷眼睛一點點睜大，“你又被下藥了？”

賀京準：“......”

掐死犯法嗎？

賀京準邦邦的聲：“你想不想聽。”

“被下藥我就不聽，”江寶瓷很有脾氣，“三番兩次鉆別人陷阱，我臉都被丟了。”

“......”賀京準氣笑了，“前夫還能丟你臉？”

“當然，”江寶瓷理直氣壯，“只要你干了下頭的事，別人一定會說，你看，品味不過如此...”

賀京準不知是氣是笑。

“前夫，”江寶瓷誠懇道，“你千萬要爭氣，我不怕你開路虎，你要努力點，為我的驕傲。”

“......”

這話，怎麼像是，媽媽在鼓勵兒子。

賀京準沒費力跟掰扯，自顧自道：“賀稹有批貨被著，不及時運到國外，要付大筆的違約金，他耽誤不起。”

“嗯嗯。”

“歐時夫婦想從中斡旋，”賀京準勾了下，“讓我抬一抬手，先讓大哥把這批貨出掉。”

“嗯嗯。”

賀京準：“大伯和大伯母居然主過來敬我。”

“...爽劇啊，”江寶瓷傻呼呼的笑，“你爽到了沒？”

賀京準：“我沒喝。”

江寶瓷：“那他們應該會悄悄吐。”

賀京準低低的笑出聲。

這姑娘就是這樣，不管有話沒話，無條件的給你捧場。

就像曾經說的——

昧著良心也會跟他站一塊。

賀京準：“后悔沒帶你去。”

沒敢帶。

怕給惹禍上。

可對方吃癟的一幕，又很想讓看到。

想讓知道，你看，我沒忘記你的疼，咱們先收點利息。

然后，讓對方，百倍償還。

-

車子開到潤都，江寶瓷倚在副駕睡著了。

半夢半醒時，覺大地都在搖晃。

江寶瓷起了寒，像驚似的，冷不防繃直。

“......”賀京準一個駐足，著懷里板一條凍魚的姑娘，忍不住憋了兩個字，“我...。”

江寶瓷心臟跳的失速，視線認清他的那刻，又似乎，松了口氣。

賀京準額角直：“你能點？你現在像個兵，知道嗎？”

不是抱不，就是直的，像塊人形立牌，再嚇著過路鄰居。

江寶瓷防備心松懈下去，塌塌的，悶悶的鼻音：“我以為是別人。”

這六個字，仿佛含著許多深意。

對外人的防備。

對他不自覺的依賴。

江寶瓷是最不會依賴別人的人，卻獨獨，給了他，很多例外。

“......”賀京準心腔酸無比，手臂收，“既然怕，以后就別去跟人家喝酒。”

“要不是你，”江寶瓷閉上眼，重新進睡眠，“我都回家了。”

要不是遇見他。

也不會，跟對方上車。

更不會，在對方車上睡著。

有些信任潛移默化，自己都未察覺，已經先一步執行。

賀京準眼珠烏黑，抱著站在燈下，被斜出一道瘦高的影。

懷里孩子再次睡著。

賀京準低頭，在額角親了口，喃道：“你再等我一陣兒，就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