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宮裏的人都知道, 十一皇子有個妹妹，但這個妹妹卻不是先帝的孩子。

    十一皇子是先帝最小的孩子，不僅是最小的一個兒子, 在他之後，也沒有更小的公主了。

    陸無昭的這個妹妹, 就是沈蕪。

    “小皇叔為什麽要住在外麵啊，我也好想和小皇叔一起。”

    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一道略帶不滿的稚氣的聲響起。

    說話的是當今皇帝的大兒, 大公主如今九歲, 和沈蕪一樣大，和沈蕪一樣，也喜歡和長得好看的人一起玩。

    整座宮殿裏所有的宮和小太監，都是經過層層篩選，長相上就勝過皇城裏九九的人。

    大公主喜歡好看的東西到了什麽地步呢，就連院子裏的一花一草, 鋪路的鵝卵石, 都是最好看、最歸整、最漂亮的。

    大公主自從見過陸無昭後，便開始心心念念, 難以忘懷。見過人千千萬, 的母後就是傾國傾城，但見到陸無昭的第一眼，還是有一種眼前一亮的覺。

    可偏偏陸無昭很會進宮來，基本上沒事不會往宮裏跑, 大公主見到陸無昭的次數也是之又。

    十一皇子十分疼沈大將軍家的小姑娘, 這讓大公主心裏十分不痛快。

    才是陸無昭的親侄，他們是有緣關係的，為什麽陸無昭就不疼, 不跟玩，反而就喜歡那個又作又會裝的小丫頭。

    皇後聽罷隻是笑笑，“想一起玩就去說。”

    大公主記在了心裏。

    這一年的除夕夜，沈蕪即將十歲。

    的生辰在正月初一，新年伊始，今天是九歲的最後一天。

    皇宮裏，年宴上，趙氏帶著沈蕪，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專心吃東西。

    陸無昭也在旁邊安靜地坐著。

    皇帝知道自己弟弟低調的子，便隨他們去了，自己和一眾大臣開懷痛飲，其中就有沈琮誌。

    宴會散後，沈蕪已經困得不行，人倒在陸無昭的懷裏，睡得香甜。

    陸無昭毫無怨言地任由靠著，時不時還會調整自己的坐姿，讓孩靠得更舒服些。

    快到亥時，宴會終於散了。

    沈琮誌喝多了，由兩個小太監攙著往外走，趙氏放心地把自己的兒給陸無昭，自己快走兩步，走在沈琮誌旁邊，一邊走一邊數落他不知酒量深淺，醉一灘爛泥。

    “阿蕪，阿蕪？”陸無昭了自己被麻了雙，低下頭，嚐試著了懷裏的孩兩聲。

    沈蕪嚶嚀了一聲，把腦袋往年的頸窩裏有蹭了蹭，抗議道：“哥哥別吵……”

    陸無昭看著抱怨的模樣，無奈地彎了角。

    “殿下，”有宮上前，關切道，“是否要奴婢幫忙？”

    陸無昭淡淡回應：“不必。”

    婢應聲，又退了下去。

    陸無昭慢慢走一條，支在一旁緩了緩，等有了知覺，他靠單使力，撐起子，站了起來。同時手上也用力，將懷裏要倒向一邊的孩一把抱了起來。

    另一條被了更久的時間，鑽心的疼痛和酸麻讓他形頓住，停在原地。

    他抱著人，在原地又緩了緩。

    殿的人散的差不多了，趙氏和沈琮誌也早已不見蹤影。

    陸無昭抱著人走到了宮殿門口，一陣凜冽的寒風刮過。

    寒冬的夜間實在很冷。

    陸無昭長出了一口氣，空氣中立刻飄出一片白霧。

    太冷了，若是這樣回去，要是在半路醒來著了涼，隻怕還有的折騰……

    陸無昭當下有了決斷，抱著沈蕪朝憐芳宮走去。憐芳宮無人居住，皇帝一直給陸無昭留著，整個宮殿裏幹幹淨淨，日常品一應俱全。

    陸無昭派人送信，先離開的趙氏直接乘馬車回府去，不必等他們，他會帶著沈蕪在宮裏暫住一宿，等明早醒了再回。

    趙氏收到信，自己的兒由陸無昭照顧沒什麽不放心的，於是不在宮門口滯留，回了將軍府。

    憐芳宮，宮人生了爐火後，盡數退了出去。

    屋子裏暖洋洋的。

    床上的孩無知無覺地睡著，對周圍的警惕實在得可憐，大概是對邊人過於信賴，以至於這一晚上一陣折騰都沒有醒來。

    陸無昭試了一下額頭的溫度，見人沒有發熱，放了心。

    他輕輕地把沈蕪的鞋子下，整齊地放在地上，而後又如往常一樣，作輕地把的頭發散開。

    拉過被子，蓋到的上，人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

    陸無昭立在榻前，安靜地看了一會，邊掛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和又溫暖的笑意。

    “哥哥……哥哥……”沈蕪無意識地呢喃了聲。

    床邊仍在注視的年不自覺地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角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他低下頭看，小姑娘攥著他的裳，好像睡得很不安穩。

    大概是這間屋子裏的氣息不是所悉的，所以這是害怕了？

    陸無昭原本打算去外間的榻上湊合一宿，此刻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掉自己的靴子，在外側躺了下來。

    這是長大以後這麽多年第一回，他又和同榻而眠。

    ……

    皇帝是轉天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宮裏留宿。

    早上聽說這消息時，正在皇後那裏用早膳，大公主在一邊吃東西，聽說陸無昭人在宮裏，眼睛都亮了。

    皇帝要去看看弟弟，拗不過兒纏，於是帶著大公主一起去了憐芳宮。

    陸無昭起得早，和皇帝見了麵，皇帝很快走了。

    大公主卻沒走。

    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陸無昭的臉瞧，一邊瞧一邊心裏在慨，怎麽父皇就沒這麽好看呢。

    陸無昭冷漠地看了大公主一眼，目被對方頭頂上的花環吸引。

    大公主有作為堂堂公主的矜持，很想靠近陸無昭，卻被對方渾冰冷和排斥的氣場給嚇退。

    不敢靠近，更不敢撒。

    若是沈蕪，隻怕這個時候已經抱上去，甜甜地喊哥哥了。

    “小、小小皇——”

    “頭上是什麽？”

    大公主愣了一下，“花、花環。”

    “你編的？”

    大公主傻愣愣地搖頭，“我怎麽會，我邊的小子……”

    指了指旁邊一直垂著頭的俊俏小太監。

    陸無昭頷首，從大公主旁走了。

    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小子？”

    小子轉過來，低著頭應聲。

    “大公主，我能借走他一會嗎。”

    大公主看著年淡漠的眉眼，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明明就是不容拒絕的神……

    陸無昭帶著人走了，大公主著空空的門口，好半天才回神。

    “啊！忘記讓他陪我玩了！”大公主懊惱地抱住頭道。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大公主在院裏的石桌前坐下，等著人回來。

    人還沒等來，沈蕪醒了。

    沈蕪沒在憐芳宮住過，但也來過，認得這裏的擺設。

    一睜眼沒看到陸無昭，心裏有些不安。

    “哥哥？”

    坐在床邊了一聲，沒人回。

    心裏一慌，自己穿好鞋，跑了出去。

    推開門，和大公主四目相對。

    沈蕪眨了下眼睛，還沒說話。

    大公主噌地站了起來，不友善的目上下打量，“你就是沈蕪？”

    沈蕪剛醒，有點懵，“是我呀，請問您……”

    “這是大公主。”邊的宮提醒道。

    沈蕪立刻低下頭，恭恭敬敬福禮，“大公主萬福。”

    大公主沒理。

    心裏十分不服氣，又有點酸。

    長相嘛，倒是還湊合，勉勉強強算個小人吧，大公主不不願地承認了沈蕪的樣貌。

    就是個子小了點，真的也是九歲嗎？和一樣？

    所以小皇叔就喜歡長得矮的？？

    “你九歲？”

    沈蕪頭點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麽，歪了下頭，“今天就十歲了。”

    大公主氣鼓了腮。

    合著這個小蘿卜頭比還大一點！

    “大公主，您有沒有看到我哥哥啊？”

    大公主橫眉瞪眼，“你哥哥？！”

    沈蕪捂住了，自覺失言，道歉道：“是十一殿下，他去哪兒了呀？”

    大公主哼了一聲，背著手，走到沈蕪麵前，“小皇叔啊，剛剛離開，不知道去做什麽，大概是給我摘花去了。”

    沈蕪疑，“花？”

    大公主就是不想服輸，想故意氣氣沈蕪，指著自己頭上的花環，“看到沒，這是小皇叔親手編來送我的，你看好看嗎？”

    沈蕪愣住了。

    昭昭哥哥送的嗎。

    大公主得意得揚了下，本就比沈蕪高半頭，還抬高了頭，沈蕪清楚地看到了大公主的鼻孔。

    “當然是小皇叔送的呀，好不好看？我覺得特別好看，我喜歡死了。”

    沈蕪垂下了眼睛，神落寞。

    摘花……哥哥沒送過花。

    沈蕪又看了一眼大公主頭上的花環。

    好看，真的好看的。

    哥哥沒送過。

    哥哥的手真巧。

    大公主炫耀完就跑了。

    沈蕪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會，才了眼睛。

    找來宮，讓對方送自己回家。

    將軍府的馬車一早就等在了宮門口，沈蕪沒打一聲招呼，走了。

    陸無昭捧著編得不算好看的花環回到憐芳宮時，這裏空無一人。

    等待他回來的孩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蕪：生氣了！快哄我！

    ps：明天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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