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銘結束北城區的考察后,直接驅車趕往東城。
黑庫里南停在了四合院門前,卻看到兩扇棕紅的大門閉著。
保鏢走上前扣門,開門的是張家的保姆。
“顧,您怎麼來了?”保姆看到顧淮銘,像見了鬼似的,匆匆的向正房跑去。
張毅峰聽到顧淮銘來了,頓覺頭痛,但還是迎了出去。
“淮銘來啦。”他臉上掛著笑,但笑的明顯很不自然。
“來接小舒。”顧淮銘溫淡回道,目所及,并沒有看到林舒。
“你們沒通過話麼,小舒已經回去了。”張毅峰錯愕。
“剛從北城區現場考察回來,便直接過來了。”顧淮銘仍氣質卓越,但上帶著一似風塵仆仆。
“還以為您會留小舒吃完飯,我便過來蹭飯了。”顧淮銘溫笑說道,但一雙深眸沉冷了幾分。
張家不可能不準備晚飯,林舒也不會無故提前離開。期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張毅峰臉上閃過一尷尬,但場上混久了,早練就了不神的本事。“老爺子今天不舒服,便都讓回去了。”
張毅軍夫妻帶著兩個兒子,張夫人和張曉雅, 都已經離開了。難怪院子里這麼靜。
“張爺爺如何?醫生怎麼說?”顧淮銘關切的詢問。
“高,心臟不太好,都是老病了。人上了年紀,免不了的。”張毅峰滴水不的回答道。
此時,傭人端了茶盞過來。
顧淮銘接過茶盞,客氣道謝,喝了一口后,波瀾不驚的說道,“今天一整天都在北城區忙,拆遷和安置,都不是小問題。”
拆遷慣例都是讓人頭疼的,總會遇見一些釘子戶。都是生活在底層的人,法律條款,國家政策,講也講不通,又打不得罵不得。
張毅峰:“北城的項目,要你費心了。”
“北城的項目沒有塵埃落定之前,鹿死誰手也不好說。我聽說,慕家也在接這個項目。慕誠鈞和我大哥的關系不錯,應該是想走程副書記的關系。”
“哦?我倒是沒聽說。”張毅峰神嚴肅了幾分。
顧淮銘抿著茶,漫不經心的說,“程副書記正走關系,想要調中央,估計也想要北城區作為自己的政績。”
張毅峰聽完,臉越來越沉。
顧淮銘放下茶盞,斂眸看了眼腕表,“張叔,我先回了。您替我問候一下張爺爺。”
“不留下吃飯?我讓保姆準備。”張毅峰挽留道。
“不了,小舒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顧淮銘笑著回絕。
張毅峰親自把顧淮銘送到門口,看著黑庫里南拐出胡同,才轉進去。
他經過一進院,直接走進二進院的正房。張老爺子的臥室。
“淮銘走了?”張老爺子坐在實木搖椅上,正在聽新聞。
“嗯。”張毅峰應道,“從北城區特意趕過來接小舒的。知道小舒不在,又匆匆走了。”
“都說了什麼?”張老爺子又問。
“慕家也盯上了北城區的項目,走了程副書記的路子……”張毅峰把顧淮銘的話復述了一遍給老爺子聽。
張老聽完,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您笑什麼?”張毅峰不解。
“你這個乘龍快婿,明目張膽的威脅你呢。北城區的項目,盯著的人多了,只要顧淮銘想要,沒人爭得過他。但如果顧家棄了這個項目,你了北城區這個政績,副市長的位置只怕就要打水漂了。”
張老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一旁的實木茶幾,顧家的這位太子爺,心機手段都不缺,大概也只有一個林舒能制得住。
可惜了,林舒不在張家長大,不和他們一條心。
“我不是叮囑過你,讓你好好的和那丫頭培養,怎麼還能鬧起來?”
“寶華也不知哪筋搭錯,偏不喜歡小舒。”張毅峰無奈。
“你媳婦若是一直不知輕重,遲早惹禍,對你的仕途無益。”張老的聲音里泛著冷意。
林舒嫁顧家,顧張兩家強強聯合,家族才能長盛不衰。張夫人如果是聰明人,就會籠絡住林舒這個親生兒。
可張夫人不僅不聰明,還屢次三番的辦蠢事。
“我現在是競爭副市長的關鍵時期,離婚只怕影響不好。”張毅峰謹慎的說道。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父親的臉。
他對張夫人還有,顯然并不太想離婚。
張老不溫不火的瞥了他一眼,沒再言語。
“小舒已經放了話,讓曉雅離開張家。曉雅離開,寶華應該也能消停了。”張毅峰又道。
“曉雅不是不想離開張家麼,那就別趕人了,顯得我們不近人。”張老抬起眼皮,繼續說道:“曉雅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嫁人了。唐家的兒子一直沒結婚吧,和曉雅般配的。”
“唐家?”張毅峰錯愕,猶豫著道:“唐家的獨子車禍后了一條,前未婚妻剛剛退婚,把曉雅嫁過去,不合適吧。”
“曉雅的出,能嫁進唐家,一輩子錦玉食,是的榮幸。唐家在公安系統人脈廣,籠絡住唐家,對你以后的仕途有利。”
張老一錘定音。
……
顧淮銘回到明山別墅,了外套遞給一旁的傭人,并詢問,“小姐回來了?”
“早就回了,在您的書房呢。”傭人回道。
顧淮銘點了點頭,邁開長向樓上走去。
他走進書房,看到林舒正站在大班桌前,拿著狼毫筆,像模像樣的寫著書房。
不過,林舒顯然并不擅長,仿宋字寫的馬馬虎虎,白皙的小臉上還沾了一塊黑的墨跡。
“寫什麼呢?”顧淮銘出聲詢問。
林舒抬眸瞥他一眼,示意他自己看。
顧淮銘走到林舒旁,看向大班桌上鋪平的宣紙上,寫著詩經中的一首《上邪》。
上邪,
我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棱,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最后一句還沒來得及寫完。
“怎麼想起寫這個?”顧淮銘抬起手臂,指腹不輕不重的蹭過臉頰,蹭掉了黑的墨跡。
“寫好裱起來,結婚的時候掛在新房里。”林舒仰著下看他,一臉乖巧的樣子。
“嗯。”顧淮銘笑應了聲,然后,挽起襯衫袖口。
他一只手攬住的纖腰,另一只手掌握住拿筆的手。
顧淮銘的手掌干燥溫熱,手指修長有力。握著林舒的手,在白宣紙上補上了最后一句詩: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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