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謙的神很專注，也很真誠。

蘇七想著找個借口隨便糊弄過去，但對上年執拗的眼神，蘇七發現，自己說假話，一定會被這個小子看穿。

想了下，蘇七還是如實說了，“行，我就告訴你，前兩天兩族對戰時，妖之中有東西混進了城里，我懷疑它來了城主府，所以過來看看。”

墨子謙愣住，反應迅速，“你懷疑沈叔叔跟王勾結？”

蘇七：“……”

有這麼說嗎？

蘇七看向了沐言。

沐言表示，沒有。

姜落言不住笑了起來，自了這。

蘇七別有深意地挑眉問：“你為什麼會這麼說，正常的反應，你不應該擔心城主府跟沈家父子的安危嗎？”

“怎麼會口而出，沈莫跟王勾結呢。”蘇七好整以暇地笑著，“小墨墨，你不老實。”

墨子謙表微僵。

蘇七近一步，“說，你還知道什麼？”

墨子謙的高較同齡年是矮小了一些，可對比蘇七，那還是能高半個小腦袋，但被蘇七這麼質問著，墨子謙覺滿腦門的冷汗，“我……”

蘇七比劃著他的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然你看我是捅這里還是捅肚子。”

墨子謙本來就喝了不酒，這會兒被蘇七近，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被氣還是被馨香的。

可蘇七目灼烈。

語氣咄咄人。

墨子謙結結地說，“真的沒什麼，只是……”墨子謙小聲說，“沈叔叔確實有一些古怪。”

蘇七在石山邊坐了下來，“洗耳恭聽。”

墨子謙角微，“這不太好吧。”

在人家家里，說主人家的壞話。

蘇七漫不經心地道，“沒什麼不太好，你不說，我正好可以去找他問問，多近啊。”

聽著蘇七提高的音量，墨子謙忙一把把人拉住，著急地說，“別別別，這只是我的懷疑，你要是鬧出去，沈叔叔肯定把你抓起來，我實話說，我是發現了城主府有一些貓膩。”

“而這件事說來也話長，”墨子謙忙說，“實在不方便多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如果你是要來找王，那他……應該是在城主府的地牢。”

蘇七看了看墨子謙，表寫著，“那你還廢什麼話？”

墨子謙在前面帶路，“我帶你們去。”

他自就在寒雪城跟崖城之間長大，在沒出事之前，墨仇也喜歡帶著他往這邊走親戚，但自從墨子謙雙傷之后，就沒來過了。

但城主府的格局，這一年多并沒更改過。

墨子謙邊避開巡邏的下人，邊說，“你們都知道，我很害怕妖，對妖有一種先天的恐懼，所以那天沈叔叔說有客人過來時，我跟時乖剛好避開了，可走過對方邊時我……”

墨子謙了手臂，“我的恐懼達到了巔峰，甚至連腳步都邁不開了，我就懷疑，那不是人，是。”

“若化形，與人族相差無異，除非是神力極其強大的強者，否則是看不出來的，你怎麼就瞧出來了。”蘇七問。

墨子謙垂眼道，“我當年被擄，被救時，其實不是在叢峰山脈發現，是在北境森林。”

蘇七倏然抬頭。

墨子謙扯開了角，笑得僵，“我……去過北境王的巢。”

這一下子，連沐言都險些沉不住氣。

北境王的巢！

墨子謙避開了他們的對視，眼神黯然，“我爹不讓張叔他們說出去，所以沒幾個人知道我究竟是在哪兒被救出來的，大家都以為我是在叢峰山脈失蹤，可其實不是，當年我在巢里被關了好多天，對那兒的氣息，我很敏。”

“所以它過來時，我就覺到了。”

墨子謙指著口，“這里，是騙不了人的。”

那是被關近一個月的恐懼。

深深地扎在了心里。

蘇七著他，“你很勇敢。”

墨子謙別過眼睛，不讓蘇七看到他的眼眶已然微微潤，那一個月的暗無天日，還有雙被廢的折磨，在救出來之后，日日夜夜地折磨著他。

每個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似乎怕到他的傷口，好像要把這件事從他生命里抹去，可發生就是發生了。

墨子謙自己一直都很坦然地接這個命運，只是偶爾心中總有委屈。

但委屈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你很勇敢。”

等了這麼久，墨子謙發現自己居然是在等這句話，等眾人對他的承認。

他不懼傷，不畏恐懼，在妖巢呆了一個月，還活著出來了。

多麼炫酷跟厲害的事啊，可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這是他的悲哀，從沒有想過，這是他的戰績！

是他引以為傲的英雄時刻。

墨子謙去眼淚，小聲說，“我也覺得的。”

蘇七抿笑笑，墨子謙比了個手勢，讓他們避開，前方是一支巡邏兵。

等人走后，墨子謙才出來，帶他們鉆進了一間臥室，而后輕車路地打開了開關，出了墻壁上一道室門。

門后是一條往下的通道。

墨子謙走在前面，腳步是有些虛的，不過他還是鼓足勇氣，往下走。

蘇七他們跟在后，下了臺階，果然聞到極沖的味，那是汗水與尿混合在一起，在封閉的空間里形的。

即便地下空間里有通風口，但妖自的味道極大，很難疏散，只一下子，就嗆到了他們。

姜落言問，“還好嗎？”

蘇七道：“沒事。”

地下一層是鐵打造的整棟牢籠，牢籠分割無數間，關押著不妖。

而這些妖……

蘇七瞳孔微，定定地看著場中，紫紋金冠馬，三眼鎏金虎，還有颶風紫獅，居然都是市場極為罕見的妖。

但——

也是黑市易價格極高的。

蘇七看過去，發現每一頭都特別漂亮，除卻漂亮之后，屬也相當高。

這可不是俘虜。

這是商品！

蘇七回頭看向了墨子謙，墨子謙強忍著恐懼，遠離著牢籠一邊，見到蘇七看來時，扯著角難地道，“你也發現了吧？”

“沈莫在私下販賣妖。”

沐言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述，特別是看到了每一座牢籠里關押著致妖時。

他幾乎難以接，猛地看向了墨子謙，“他，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