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魔鬼。

段修明在想。

他大半年的魚人生，混跡得如魚得水的軍營生活，居然斷送在了一個剛伍還沒編制的小兵手上。

段修明實在想不明白，他怎麼就挑了這麼一個人！

怎麼就挑了他！

“走這邊！”

蘇七在前頭帶路。

段修明一看那比他臉還的峭壁，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到底想干什麼啊祖宗！”

蘇七誠實地說，“以我的速度甩開他們是能的，但我覺得隊長可能會有些吃力，你要是能爬上去這地方，應該能躲一下。”

段修明聞聲迅速出四肢爬，可下一刻，四肢著石壁，跟著雪堆一起了下來。

怎麼上去的，就怎麼下來的。

段修明眼睛里包著淚，“我是不是殺你家放你火了。”

蘇七沒料到他手這麼差，沉道：“要不我給你示范一下？”

“你就別示范了！”段修明快要喊破音了，“它們都上來了！”

山上路難。

但難的又不是只有牛頭人。

還有段修明跟蘇七他們也是。

段修明拋棄蘇七，在山里狂奔，昨晚剛下過一場暴風雪，早上的雪都還沒化。

段修明走得深一腳淺一腳，踩得滿地都是坑，但回頭一看，最近的一頭牛頭人就距離他十米。

他嗷的一聲，突然就飛速跑了起來。

連著腳印都淺了不。

蘇七認真地想，“果然潛力是出來的。”

多幾次，說不定就好了。

看著跟上來的妖，踩雪而行，比起段修明的笨拙，蘇七的步伐就輕盈了許多。

不一會兒，就輕松地超過了段修明。

“隊長，我在前面等你。”

段修明一看，蘇七都快跑沒影子。

一口老差點噴出來，他埋頭沖，可牛頭人速度更快，不過一會就要抓向他的領子。

段修明兩眼發黑，“完了！”

然而靈箭破空來。

嗖！

隨著靈箭刺的噗呲聲，段修明看到最近的牛頭人倒下了，他愣了一下。

“神營什麼時候來人了？”

可段修明很快清醒過來，不對，沐家軍早就沒神營了！

是他的兵！

嗖嗖嗖！

連著三箭齊發。

把段修明后的尾一個個切斷，段修明眼睛迅速定位追蹤，立刻就在一高找到了沐言。

此時的小兵，正挽弓凝箭。

毫不間斷的靈箭，從他手里了出來。

段修明激起來！

是小沐啊！

“走。”

沐言向段修明點了頭，還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段修明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筆直的陡坡，而蘇七就在上面，不由淚流滿面，他提速奔跑，可跟之前一樣。

爬不上去。

他手腳笨拙，爬到一半就往下，加上幾十斤的鎧甲，把他一次次地往下拖。

蘇七都看不下去了，捂著臉嘆氣。

姜落言失笑，“斐，去幫個忙吧，不然天黑了他都上不來。”

斐當即了出去，到了坡前，手臂一撐，就跳了下去，正好跳在了段修明的面前。

段修明趕說，“快，蹲下，讓我踩上去。”

斐卻抓住了他的雙手。

段修明急得冷汗都快出來，見到這無聊的舉，跳腳道：“你干什麼？”

斐：“接住。”

段修明腦子了漿糊，接什麼接。

可他沒想過，斐這話不是對他說的。

斐把段修明提了起來，用力掄了起來，甩向了三層樓高的斜坡。

“我草我草草草草！”

段修明把他這輩子的臟話都用在了這里！

隨著整個人凌空飛起，段修明覺到自己上天了，第一次與天空親接，達了他畢生仙之愿。

可快樂沒有持續多久，段修明便宛若自由落墜向了地獄。

底下，就是牛頭人。

他們的頭，都能夠頂死自己了。

段修明想。

他這輩子一定是造了孽，才會遇到這四個人。

然而藤蔓卷來，把他往里拖，隨著滾了幾圈，段修明滾進了雪堆里，又聽到了蘇七驚嘆的聲音。

“隊長好手，居然是飛上來的。”

段修明瞧著蘇七一臉崇拜的眼神，忍了許久的罵聲，還是咽下去了。

“呵，呵呵就這點高度，可難不倒我。”

他笑著，想要起，卻聽聞一聲咔嚓，他沉默，又躺了回去。

“隊長，怎麼了？”

當然是老腰斷了！

斷了啊！

他老斷了啊！

可心的咆哮不會喊出來，段修明趴在地上，小聲問：“我在聽地面靜判斷他們的距離，嗯，回聲嘹亮，震頻繁，看來，它們都往這個方向過來了。”

蘇七豎起了拇指，“不愧是隊長，不用眼睛都能看到。”

蘇七回頭看向了四百多名牛頭人，“它們是到了。”

砰！

山坡抖。

連著地面都在抖，段修明害怕地抓住了地面，可抓住了又如何，是整座小山都在抖。

蘇七跟姜落言所在的地方，是從山壁里橫出來的一座臥峰，地方不大，但站個十幾人不問題。

而上來的路，只能從山壁上爬上來，然而兩側，所以牛頭人爬不上來。

他們勉強能得一個息。

不過段修明很快驚醒，“小呢？”

蘇七說：“在下面。”

段修明震驚，在下面？

是尸嗎？

他努力爬了出來，往底下看，卻見斐扔掉了長槍，以雙拳扛牛頭人的雙臂。

“糊涂啊！”

段修明痛心疾首，區區凡人的拳頭，怎麼能跟以防著稱的牛頭人相比。

這新兵就是沒經驗。

然而。

四拳相！

砰！

段修明預想的骨折聲果然響了，但骨折的對象不是斐，而是牛頭人。

段修明呆愣地看著。

斐打斷對方手臂，又依樣畫葫蘆，把兩百多斤牛頭人提了起來，掄飛砸進了牛頭人的隊伍里。段修明想，這作怎麼這麼像剛才扔自己的樣子。

而斐得此時機，迅速地攀上了陡峭的崖壁，宛若靈活的馴鹿，一下子就攀飛了上來，來到了段修明的面前。

正好就踩過了他的腰。

“嗷！”

咔嚓。

斐嚇了一跳，趕收腳，瞧著地上的段修明，滿面疑，隊長怎麼……躺在地上。

段修明臉煞白，冷汗徐徐而下，連出聲都不會了，只能空氣。

斐只能小心翼翼地過他，跟蘇七、姜落言打招呼。

段修明：“……”

你就不能換個地方過嗎？一定要從他上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