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下山，這麼個好消息，我得趕跟你嬸子說說，也讓跟著高興高興。”董文華略微蒼老的臉上難得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掙扎著站起來，覺渾都舒服多了，贊嘆道：“不錯，你師父這手解毒的手藝倒是半點都沒退步，你也深得他的真傳，不過也就他才敢這麼大膽的用藥。”

當年師父就曾說過，在醫學這條路上，小師弟特別有天賦，他不膽大心細，最重要他還能改良藥方，而他更喜歡墨守規。

“我不學過這些，連師父的按都學會了，等以后有機會，我也給師伯按按。”程語楠剛才敷藥的時候就發現了。

可能被下放的這些年日子過得不好，董文華的膝蓋有損傷，還有嚴重的風，冬天里怕是特別難熬。

“丫頭，看來你這醫學得不錯，居然連明那小子的獨門絕技都給學會了，好好！明也算后繼有人了！”

“其實……我跟師父還沒學多久就被迫下鄉了，臨走前，我都是靠著師父給的幾本醫書自學的。”程語楠簡單地說了一下現在的學習績，不過只字未提師公的手札跟醫書。

這事，還得明天跟師父通過電話后再確定要不要告訴他。

畢竟現在所了解的，都是從董文華口中得知的，沒辦法判定真假。

誰知道他跟師父關系好壞？

防人之心不可無。

“行了，咱們下山，順便跟我說說你拜師的事。”董文華主岔開話題道。

他活了這麼大歲數，那雙眼睛鋒利著呢，哪里看不出程語楠對他還有戒備。

“好。”程語楠主背著兩個背簍，董文華解了毒，又提前喝過靈泉水，所以這會兒自己走路也沒問題。

兩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路程不遠，很快到了牛棚這邊。

因為之前董文華幫著村里人治病，所以說是住著牛棚，其實牛被栓在后面那間，而前面這間屋子從中間隔開，左邊住了董文華夫妻，右邊住的也是一位老先生，這老先生似乎也是為了不起的人，只可惜……

時代洪流的奔騰之下，任何掙扎的力量都被無的絞碎。

他才來兩年，臉上沒有董文華那些刀刻般的風霜。

聽見程語楠這個陌生姑娘過來，也謹慎地走出來看著。

“賀老哥，你這好些了嗎？不好意思，今天進山沒采到治療咳嗽的藥，等明天我好些了再進山一趟，等你吃完了藥，夜里就不會那麼難了。”

今天董文華之所以進山采藥，就是因為這些天賀老頭咳嗽的病犯了，他晚上咳嗽得睡不好，董文華夫妻倆也沒得睡。

他們白天還得上工，睡不好哪兒有力氣干活。

這賀老頭有個咳疾，這個季節跟冬天都是最容易犯的時候。

所以，董文華才進山跑這一趟。

不過去年他的草藥勉強控制住他的咳嗽，今年嘛……

突然想到了邊的程語楠，剛才說學會了小師弟那套按，沒準按配上針灸加中藥，三管齊下就能將他的咳疾治好。

沒等董文華開口，賀老頭里就傳出一連串的咳嗽聲。

咳了半天，好不容易止住，不過程語楠看到老爺子角帶上了。

這可不像普通的咳嗽了，已經有了肺炎的征兆，在這個醫療條件如此落后的年代，肺炎可是能要人命的。

賀老頭擺擺手，“都是老病了，我都咳習慣了，就是連累你們夫妻跟著我個老頭子一塊遭罪，對不住了。”

“瞧賀老說的，咱們在一塊也算共患難了，什麼連累連累的。”

程語楠這時候開口道：“董叔，這是我采回來的草藥，沒準有這位老爺子能用上的，要不你們先拿去用了應急。”

董文華趕忙從程語楠的背簍了找了找，果然，發現了那幾株甘草，還有其他治療咳嗽的中藥材。

董文華沒跟程語楠客氣，“你這幾味藥我先拿來用，等過些日子我進山采回來再還你！”

主要是有了這些藥，好歹能控制下賀老的病。

“嗯，不用還，反正這山里大把的草藥，我要用自己在摘就是。”

幾個人說話聲將屋里的人引出來。

“你個老頭子，自己的背簍怎麼還人家小姑娘拿著，也別杵在外頭，把東西先拿進來。”那個人嗓門可真不小。

這是程語楠對第一印象。

夕下，人兩手叉腰站在房門口，瘦的臉上沒有幾兩，高顴骨，別看人現在的臉不好看，那是因為被跟辛苦勞所侵蝕，在加上風吹日曬，沒有得到好的養護，才會變這樣。

可有句話人在骨不在皮，眼前的人就是這樣的人。

從五上還是能看出人年輕時候的麗。

“是這樣的，剛剛董大夫在山上被毒蛇咬傷了，我路過就幫了他一把，順便把人送下山！”

“什麼？被毒蛇咬傷了？老頭子，你趕快進屋，我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人臉嗖的一下驟變，原本的大嗓門也被擔憂跟驚嚇替代。

董文華樂呵呵的安道：“我的醫你還不清楚嘛，一點蛇毒我自己就能解決，你瞧，我不是好好的自己走下山的嘛，放心吧沒事！”

人神一冷，“你個死老頭子，還敢在我面前撒謊，這毒蛇的毒來的多快，哪里會給你找解藥的時間，今天是上了這丫頭，不然就你一個老東西，死哪兒都不一定被人發現！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是嫌棄我活著拖累你，干脆想先死我前頭呢，我告訴你沒門。

我這輩子可是賴定你了，是你這輩子甩不掉的債，我一天活著，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好好活，知道嗎？”

人說著說著，眼眶就跟著通紅，明明是在罵董文華，卻也是在激他，讓他有活下去的力。

董文華一頓，苦笑道：“你放心，我現在可珍惜我這條賤命，山上的事真是意外，而且……”

董文華看了一眼關的房門，將程語楠往面前推了推，低了聲音才道：“秋，你猜這丫頭是啥份？”

人翻個白眼：“我來村里六年了，連是誰都不知道，我猜個屁，趕的有話說，有屁放，別磨嘰。”

董文華不僅沒惱，還樂呵的道：“我跟你說，是明那小子的徒弟。”

“啥？！你沒騙我？，真的是……”

程語楠堅定的點點頭，“師伯說的沒錯，我師父是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