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春節越忙碌,兩個孫子今年都陪著一起過年,老爺子每天樂呵呵的外出采購,江知宴得去圖書館,他就會喊宋時笙起個大早,從花鳥魚蟲市場逛到年貨籌備的集貿街,每次回家,宋時笙渾上下都在用力的拿各種東西。
前一晚下了大雪,江知宴一早拉窗簾的時候都能看到玻璃上來不及融化的一層薄冰,遠的天際剛泛白,太還沒剛從地平線上升起,青藍天空上高掛著一小團霧蒙蒙的東西。
雪停了一天沒下,到了傍晚天黑的時刻,又揚揚灑灑的開始下起來,江知宴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肩膀上已經落了一層雪,他把同樣帶雪的書包放在地上,換了鞋回房間找巾,黑短發已經有些意了。
他房間門沒關,宋時笙從沙發上坐起來,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看他的方向,“阿宴,后天就過年了,外公說要和老戰友上山住民宿,驗農家樂的淳樸,而且會帶著你和我。”
房間里面傳來一聲低沉磁的嗯。
見他沒什麼反應,宋時笙的反應就大了,“你怎麼這麼坦然,沒準這次又會和那兩人面。”
那兩人,老爺子戰友的孫子孫。
江知宴著頭發從房間出來,也在沙發上坐下,朝他揚眉,似乎在問有什麼問題?
宋時笙撇撇,又問他,“對了,我差點忘記問你,上次老爺子帶著聚餐,你怎麼好端端的提前走了?人一大桌子都是部隊訓練過的長輩,你那個行為確實有點不禮貌。”
江知宴頭發的手頓住,“怎麼,他們難為你了?”
見他接話,宋時笙終于得以打開話匣子,一個大男生委屈的跟他盡訴。
“……你知道最離譜的是什麼,他們居然還想給我和王敏兒定娃娃親,我我他媽都多大了,我都年了份證也有了,他們還讓我去嚯嚯人家小姑娘……”
宋時笙憤憤不平的樣子把江知宴逗笑了,他毫不留的笑出聲,宋時笙心里更氣了,“阿宴你是不是人,你居然把你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哦,那說明你的痛苦還是有價值的。”
“……”
——
第二天老爺子起的比平日更早,外面的天還沒亮,他就拄著拐杖巍巍的摁開兩個孫子房間的燈,江知宴第一反應是拿手背擋著眼睛,他的長睫微,幾秒后才適應了房間的亮,然后起床洗漱,隔壁宋時笙還抱著被子不撒手,不斷傳出哀嚎聲,聲音漸大。
正在刷牙的江知宴,“……”
他手關住了洗手間的門,刺耳的聲音被隔絕在外。
老爺子準備的東西有些多,大包小包的都堆在客廳,宋時笙認命的扛著一個又一個的大包往車上送,江知宴換好服從房間出來,順手提了最后一個包上了車。
上山的公路很順暢,車子一路抵達民宿,宋時笙下車,大口呼吸著山間的清醒空氣,藍天白云,生態如畫,對面那座山的山腰還有裊裊白霧纏繞,眼皆是景,他很滿意的和江知宴說,“我覺得我在這兒能直接頤養千年。”
江知宴一陣沉默,好半天才開口,“宋……王八?”
“……”
民宿的建筑材質是木竹,江知宴的房間在二樓,他整整待了一天沒出來,幾套卷子寫完,他正活有些酸困的脖頸,宋時笙就從外面門也不敲的闖進來,他手上提著幾捆鞭炮,后還跟著幾個小孩兒,是民宿主人家的小孩兒。
“阿宴,快出來一起放鞭炮,一會兒就是除夕夜了,他們正在準備篝火,而且今晚能吃到烤全羊。”
宋時笙很興,還不時指揮著后的小弟們,江知宴抬眼看他,怎麼看都不像年了拿到份證的人。
“阿宴,好不容易出來玩兒一趟,別老是待在房間寫題,很沒勁的,快一起出去玩兒。”
……
江知宴和他們一起下了樓,這才看見外面的天已經很晚了,樓下空地搭著木材,燃著篝火,有幾個小孩兒圍著一直轉圈,幾個大人在不遠準備晚飯食材,外公和他的戰友正坐著木椅喝茶嘮嗑。
人都是年紀越大越珍重,尤其是年齡大的老人,能見面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江知宴收回目,沒去打擾他們。
宋時笙領著一群小孩兒去點鞭炮,他剛打著打火機,小孩兒們就大著捂著耳朵往回跑,宋時笙笑著看他們跑遠了,才將火苗挨近引線,然后也迅速的往回跑。
火苗躥燃,噼里啪啦的響聲炸開,霧騰騰的白氣升起,惹得周圍人都笑著看過來,小孩兒們更加興的大,過年的氣氛喜氣洋洋,極其熱鬧,一鞭炮放完,宋時笙又領著他們去放下一個,江知宴依然雙手兜的站在屋檐下,懶得。
突然,他的角被一個的東西抓住,他低頭,一個不及他腰高的糯小孩兒正拉著他的角,一雙大眼睛水靈的,明眸皓齒,正彎著眼睛沖他笑,“大哥哥,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放煙花呀?”
小孩兒笑起來的眼睛似彎月,眼神晶瑩溫潤,笑容就像無風淡里的一泓秋水,干凈明又和似絮,篝火的火焰忽閃了幾下,江知宴看著走了神,和初芷的笑容極像,有那麼一瞬間,江知宴還以為看到了。
小孩兒大膽去牽他的手,拉著他向前走,“大哥哥,我們也去放煙花,快走。”
江知宴邁開步子跟,小孩兒把他拉到空地上,然后費勁的從一旁抱了煙花過來,抬頭問他,“大哥哥,你有打火機嗎?”
江知宴點頭,從兜里掏出一個來,他沒給,反而蹲下子給指了一個地方,“哥哥來點,你先去那個地方等著我。”
“好!”小孩兒使勁點頭應他,然后跑遠了。
江知宴點燃了引線,然后向剛才那個方向走去,小孩兒看著煙花直拍手,江知宴笑了一下,低頭掏出手機。
電量滿格,信號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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