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寧是在季明遠走后沒多久上的山，總歸也是在家里待不住，不如出去散散心。

因為想要看看有沒有別的花種，倆人比尋常走的更遠更深一些，結果剛到沒多久，天空就開始飄雪。許佳寧和小宋起初還冒著雪挖了會兒蘭草，及至雪越下越大，倆人不得不趕下山。

不料，沒走兩步，倆人就看見有一只不明野生從荒蕪的林間踱步出來，不時低頭嗅嗅，像是在覓食。在許佳寧這個三面靠山的老家，其實是個植資源非常富的地方，單是靠南的這座山上，就藏了十數類野生，其中很有幾種喜歡在這樣的雪天出沒，且都極攻擊，對人類并不友好。因為長在鎮上，許佳寧對這些算不上太了解，但小宋就不同了。的哥哥就曾被一只棕熊傷過一回，養了好久才痊愈，看到前方出現的這只量像熊的不明生，頓時被嚇的魂飛魄散，拉著許佳寧找了一個就躲了起來。

許佳寧起初不以為意，想另找一條路下山。結果剛發出一點聲音，就被小宋狠狠噓住了。于是也不敢了，倆人就這麼一直躲著，等到那只似熊生的影又重新回了林間，兩人才匆匆起，趕下山。偏偏，因為走得太急，加之路途算不得，在經過一個山坳的時候，許佳寧一腳踏空，跌進一個小陷阱里。那邊，小宋手忙腳地，花了好一會兒才把拉了上來。因為這一踏空，許佳寧把腳給崴了，往后的路倆人就走的奇慢，本來躲熊就耽擱了好久，這下抵達山腳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老遠，就能看見一行人打著手電在往這邊來。等走近了一瞧，為首的是兩個村干部，跟在后面的是的外婆和季明遠。看見這一隊行匆匆的人，許佳寧在心里默念了聲不好，要被念叨了。

“外婆！”

許佳寧向林從芳招了招手，那邊接到的信號后，腳下的步伐更是快了許多，不用人攙扶，大步著向走了過來。

“囡囡，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從山上下來？”說著從上至下開始打量，仿佛是在看有沒有傷。

“我沒事。”知道外婆在想什麼，許佳寧連忙說，“我跟宋宋想挖點別的花種，就走的遠了一些，下來的時候遇見了一只像是熊的生……”

林從芳倒一口氣：“你們遇到熊了？”

“沒事沒事，我們躲過去了。”許佳寧立刻安外婆道，“但因為躲熊，耽誤了點兒時間，于是下來就晚了。而且，又不小心崴了下腳……”

許佳寧越說聲音越低。一開始不覺得，倒了此時才覺得自己仿佛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雪天到跑，讓家人擔心。

果然，林從芳聽完，就惹不住責備道：“挖蘭草你到半山腰就好，跑進山里做什麼，真是沒個所謂！”

許佳寧連忙低頭稱是，一臉慚愧。余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季明遠，發現他也是一臉的不贊同。

季明遠這會兒心里也對許佳寧這行為有氣——明明走之前囑咐過要下雪讓不要跑，偏偏還往那深山里去，簡直是不要命。然而看著一瘸一拐的樣子，便沒有過多責備，見林從芳還想說什麼，他上前止住道：“好了外婆，人找到就好。雪要下大了，我們先回家吧。”

“是啊是啊，人沒事就好。阿囡宋宋，以后沒有大人跟著可不能隨便進山了，知道不？”同來一位村干部也趁機提點們道。

許佳寧和小宋哪里還敢犟，只有低頭附和的份兒。

林從芳見許佳寧一副吸取了教訓的模樣，也沒再多說了，松了口氣，轉往回走。季明遠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在許佳寧走過來的時候，很自然地上前，接替了小宋的位置，扶住了。

許佳寧愣了下，沒有拒絕。

*

因為這一樁，許家這頓晚飯，到了很晚的時候才吃上。

飯桌上，許佳寧時不時看季明遠一眼，卻發現他一時對著面前的菜，半分眼神都不分給他。心里頭有些疑，但終究沒說什麼。

飯畢，季明遠主幫林從芳收拾碗筷，見許佳寧要回屋，他終于問了句要不要幫忙。當著林從芳的面兒，許佳寧自然說不用，結果這人就真的不了，回過頭繼續洗碗。許佳寧在門口怔了會兒，才忍著轉過。

回到自己房間，換了服后，總算輕省了不。然而心里卻是沒那麼松快的，飯桌上季明遠的那副神，再一次浮上了心頭。許佳寧是能看出他的不快的，難不是今天在鐘家了釘子。可是，不應該啊……

許佳寧正出著神，有敲門聲從外面傳了進來。愣了一秒，連忙說：“進來。”

果然，來人是季明遠，手里拿了瓶紅花油。

“腳還疼不疼，我給你抹點藥。”

“沒事的……”

許佳寧下意識說，但或許是那人已經習慣了的口是心非，不等說完，就直接拉過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手抬起了崴傷的左腳，把子一把捋了下來。

許佳寧：“……我來！”

直起想從季明遠手中奪回主權，被他兩個字就喝止住了。

“別！”他抬頭看一眼，眉宇間盡是厲。

許佳寧被他這副模樣嚇住了，僵持幾秒，又坐了回去。

*

空氣里一時有些尷尬，沉默了好一會兒后，許佳寧按照自己的猜測，主開口詢問道：“今天去鐘家還順利麼？”

季明遠低頭作著，片刻后嗯了一聲，聽不出緒。

許佳寧有點兒被噎回來的覺——怎麼覺不像是因為鐘家的事？定一定神，許佳寧正要再開口，忽聽季明遠名字道：“許佳寧，我在這兒就這麼讓你不舒服嗎？”

許佳寧：“……？”一臉茫然地看著季明遠。

“需要你跑進深山里去散心？”不不慢地說完這句話，季明遠抬頭，目直直地看向。

許佳寧又怔愣片刻，明白過來他的話后，立馬否認：“不是的！我不是因為你才跑到山里去的！”

許佳寧一臉急于澄清自己的表，但季明遠仿佛已經認定了這一事實，是以完全不為所。

老實說，季明遠快要氣死了。明明回來的時候心里那份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了，結果沒想到又給他來了個驚喜——都糾結到深山里去了。別說什麼挖蘭草——現在哪有什麼心思挖蘭草，還不是覺得心里悶想出去，可犯得著跑那麼遠麼？是有多難？

許佳寧快被季明遠的固執給急哭了，但轉念一想，這都是自己造下的孽，現在再解釋說自己只是被小宋慫恿著進去，別說季明遠，連都不信。

“對不起。”

低下頭，許佳寧低聲道了個歉。

季明遠低著頭繼續給抹藥，沒有吭聲。

“季老師，對不起。”

許佳寧又說了句，季明遠在心里嘆了口氣，有些生地開口：“要是為這件事，說一次對不起就夠了。”

不想，許佳寧說：“不是的。”

本來，許佳寧的心里就很是矛盾，今天下午聽到外婆慨的那句“他也不容易”時，忽然十分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從燕城跑到林城，又從林城來到們這個偏遠的小鄉村，為的全是啊。其實心里都清楚的，他既然肯來此，一定就是想好了。知道，他從來都不是會隨意做決定的人。可偏偏要找那樣的借口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仿佛是為他好為他考慮，實際上，是放不下啊。是無法從心深原諒自己做過的事，犯過的錯，又何必非要推到他上呢。

“季老師，我可能是真的病了。”許佳寧看著季明遠輕聲說道，出一個很輕的笑，眸中卻閃著淚。

季明遠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下去。他將手中的藥酒放到一旁，起挨著床沿坐下，手將攬進了懷里。

“不要，佳寧。會好的。就像我以前一樣，那樣嚴重，不是也恢復過來了麼？”

許佳寧很想哭，但咬著死命忍住了。

“好，我聽你的。我吃藥，我治療。”

季明遠靜靜地擁了片刻，松開之后，箍住的肩膀，眼睛直視著，說：“吻我。”

許佳寧含的淚微微了下，里面有藏不住的驚訝。

“季老師……”雖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但不代表可以立刻出這一步。

“沒問題的。”季明遠不容躲閃，“就像以前一樣。以前你不是也做的很好，而且我們也不接吻。現在，你也可以做到。”

回想起往日親的一幕幕，許佳寧似有。在季明遠充滿鼓勵的目的注視下，微微搖，視線落在他的上，也稍稍前傾。然而只是片刻，便退了回去。

“不行——”

許佳寧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接著，季明遠低下頭來，封住了的。

許佳寧一怔，想要推開他。季明遠索一只手臂箍住的，另一只手撐起的下。這個極侵略的吻，在季明遠的有意主導下，變得肆意又瘋狂。許佳寧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好不容易過一口氣來，又被他堵住了。

倆人就這樣纏吻了許久，直到許佳寧眼前開始陣陣發黑，季明遠才松開了。

“行不行？”息片刻，他抵著的額頭，啞聲問道。

許佳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邊氣一邊掉淚。抬眸看見季明遠發紅的眼睛，哽咽一笑，迎上前，吻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