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遠過了會兒才意識到老教授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心里頭頓時涌起某種預，不待他開口，就聽老教授問：“小季，小佳寧，你們兩個，老實代了吧。”

許佳寧：“……”

季明遠：“……”

許佳寧匆匆看了眼季明遠，神有些慌張。

季明遠打從昨晚親自給老教授打電話，就已經有些心理準備。此刻聽他毫不留地點出來，為了緩和下氛圍，他笑了笑，說：“老爺子，您想讓我們代什麼呢？”

汪珞珈沒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

回旋失敗，季明遠輕咳一聲，說：“我和佳寧，我們現在在一起。”

此言一出，老教授呼吸一滯，許佳寧也有些意外于他的直白，瞥了他一眼。季明遠沒有看，只是輕握住了的手。

汪珞珈看著那兩只疊在一起的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縱使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聽到當事人親口承認，心中仍是到了不小的沖擊。

“怎麼回事？”回過神來，汪珞珈看著許佳寧問道。眉頭蹙，儼然一副怕被季明遠忽悠的神。

許佳寧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對老教授的質問，沒有選擇躲閃。

“沒什麼，就是……在一起了。”頓了下，“是我追的季老師。”

汪珞珈再一次沉默。原以為是小佳寧了小季的鼓才干下這壞事，沒想到……竟是主。這下，他不得不改變對這個乖學生的看法了——小姑娘有想法的咧。

“這麼說，早在小季回燕城之前，你就開始了？”事到如今，汪珞珈已經差不多將前前后后的事都捋清楚了，“小季離開西大回燕城，也是因為你？”

老教授的話，看似是詢問，于許佳寧而言，其實是相當于把曾經做過的一樁樁事都拎出來談了，以至于到后來都有些慚愧了，不敢再理直氣壯的說是，只能低頭默認。

季明遠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及時接話道：“就是這麼些事。”他說，“我離開西大確實跟佳寧有關，但后來我們在一起，其實是我主。你別看上說的好聽，其實本沒打算對我負責。”

汪珞珈：“……”

許佳寧：“……”即使是事實，也不要就這樣講出來好麼？而且，那是不想負責麼？是本沒奢過能對他負責！兩者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或許是被許佳寧一臉的懊惱逗樂，汪珞珈終于沒再繃著臉。他扯一扯角，嘆口氣，說：“這事兒，無論如何，你們是沒做對。”

老教授起這個頭，顯然還是有后話的。但季明遠立刻就接了話，說：“是我們的錯。好在現在我回了燕城，又不在學校任教。說出去，不會有太大影響的。”

汪珞珈：“……你這意思，是對自己的理結果還滿意的？”還有，他說了要反對他們了麼？看把這小子急的，急急就截住了他的話頭，生怕他多說一個不字！

頓時又有氣涌上心頭，汪珞珈使勁瞪了季明遠一眼。

季明遠也知道自己這行為賊了點兒，但還是著頭皮面不改。

“不然呢？”他笑著反問，“但凡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就不會坐這兒挨您老的罵了。”

哎喲，這話說的，無奈中洋溢著幸福和喜悅，那若若現的得意勁頭，真有點兒欠罵。連汪珞珈聽了都忍不住替他害臊，更別提許佳寧了。半是恥半是甜，在一陣激烈的思想斗爭過后，堅定地站在了季明遠一邊，對汪珞珈表現出了“您盡罵”的謙卑態度。

到這個地步，了孤家寡人的老教授哪里還罵得出來。面前這倆點兵點將不知道該訓斥哪一個，糾結了一番后，他嘆了口氣，說：“小佳寧畢業前，務必低調。這對你們都好。”

這就是同意了。

季明遠不由得笑：“好，聽您老的。”

汪珞珈：“……”啐！

*

雖然意外地將關系暴在了老教授面前，這件事的最終理結果還是令許佳寧到滿意的。

接到老教授電話不到半個小時，柯璟就趕了過來。對于老教授的提議，沒有任何異議，甚至有點兒高興。但對于翁娜，還是有些憂慮——怕搞事。

事實證明，柯璟和許佳寧都多慮了。雖然翁娜在學生面前威風慣了，但在老教授面前還是知道自己的位置的，就是一個晚輩和下級。所以在接到老教授的電話后，就立刻找來了許佳寧，跟談這件事，態度算是這段時間以來難得的平靜。許佳寧也沒有耽擱，從翁娜辦公室出來之后就開始做接。一切都厘清之后，給師門諸人發了一封郵件，算是徹底道別。

至此，跟翁娜不足一年的師生關系算是徹底結束了。心里頭有些悵然，但更多是慶幸。能這樣平靜地結束一切，對們而言，都是好事。

在郵件發出去之后，孫同曾來找過。許佳寧原以為他是來探問離開師門原因的，不想他什麼也沒提，只說希倆人不要就此斷了聯系。不當同門，還能當朋友。

孫同的話，讓許佳寧有些意外，同時又有些。

老實說，盡管離開翁娜是的意思，但許佳寧心里是有些挫敗的，覺得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失敗。好在，孫同的話藉了不能在翁娜麾下善始善終的憾。無論如何，能到這樣一個朋友，這一趟就算沒白來。

*

因為一些流程問題，許佳寧過了大半個月才正式去了柯璟的門下。有先前的相經驗在，本不需要時間適應，很快就融進去，與大家打了一片。而季明遠這邊，見翁娜的事差不多已經塵埃落定，就又回到了燕城，繼續忙自己手邊的工作。

這麼長時間以來，許佳寧已經適應了跟他的異地，但這并不代表喜歡這種方式。可以說，對于任何一對尚在熱期的人來說，異地都是不歡迎的存在。哪怕現在通訊技發達到了除了不到什麼都能做的地步，但隔著一張屏，雙方還是都覺得差點兒意思。尤其是，在他們這個預謀親接的階段。

知曉了季明遠的心意后，許佳寧回來以后，就厚著臉皮向林前輩咨詢了下那什麼時候的覺。林原不想再提這茬，但大概也猜到了這麼問的用意，就勉為其難地回答了：疼，很疼，一點兒也不舒服。

許佳寧聽完之后神微微有些張，小聲追問是不是所有孩兒第一次都是這樣。

林當初決定睡韓揚之前也是做過功課的，聽完之后想了想，答：“也不是，如果準備充分的話，前戲做的足，或許會覺好一點。”

許佳寧：“……”

難怪。許佳寧這才明白那晚季明遠堅定拒絕的原因，真的是在為著想了。

雖然心有點兒，這對于這件事，傻大膽許佳寧終于也產生了一懼意。而就在這時，季明遠從燕城回來了，打電話約在家里見面。

*

接到電話的時候許佳寧剛出教研室，聽到他回來的消息之后還略略激了一陣。然而待冷靜下來，許佳寧稍作猶豫，提議道：“要麼我們就在外面吃法吧，你別做了。”

季明遠并不知曉此刻心中的糾結，不以為意道：“沒關系，很快的。”頓了下，“怎麼，又想吃南門小吃了？”

許佳寧：“……”這倒也沒有。

“你不累的麼？”小聲說，“剛下飛機就做飯。”

“不累，坐飛機有什麼可累的。”或許是正在路上，電話那頭的背景音有些嘈雜，“就這樣了，我馬上過去。”

許佳寧有些猶豫，一時沒有答話。正要掛電話的季明遠也意識到不對，問了句：“怎麼了佳寧，是有什麼事麼？”

“沒有。”許佳寧頗為為難的答，“就是怕你累著……”

要說這話，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一般人聽了不會往歪想。可偏偏，說這話的跟聽這話的都不是一般人。

“做個飯怎麼會累著？”季明遠失笑，忽而明白了過來，他握電話的手一收，眼睛一瞇，“做個飯肯定不會累著，除非干點別的。許佳寧——”他的名字，“是我想的這意思麼？”

許佳寧不知道怎麼就把自己的意思暴出來了，大窘：“我沒這麼想！”好好地說吃飯的事兒呢，怎麼可能會往那上面扯！許佳寧堅決不認。

可季明遠還不知道麼，越是否認的激烈，越證明這事兒是真的。雖然不知道怎麼立刻上來就給他來這麼一出，但領悟了這層意思之后，季明遠覺得當下吃飯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話題的重點，變了。

“許佳寧，我才走多久，你又改主意了？”

“沒，沒改。”許佳寧訥訥道，“咱們現在不說這個好麼，吃飯吧，說吃飯。”

“我氣都讓你氣飽了。”季明遠沒好氣地說，“你現在在哪兒？”得知還在學校，他立馬說，“就站那兒別，我立馬過來。”說完，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許佳寧：“……”

小許同學看著被掛斷的手機，縱使不想承認，卻仍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好像——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