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計劃，今早與小松面的應該是曹彬，時間定在了九點。然而一早醒來后，不僅見面時間改了，就連接頭的人也換了另外一個小松不認識的。小松給曹彬打了好幾個電話，那頭均不接。無奈，按照警方先前的部署，小松將東西給了這個陌生人。據這個陌生人的線索，警方倒也功地鎖定了犯罪團伙老巢，直接將他們一舉抓獲。經過詳細搜查，該團伙不僅私下易大-麻，還私藏有20克的海--因。

在犯罪團伙棲的小平房里，警方一共抓到了包括陌生人在的七個人，經過現場審訊，得知曹彬并不在現場。警方當即就派人出去找了，至此還沒有消息。

*

對于曹彬逃跑這一消息，季明遠有些意外。他看了眼許佳寧，問：“齊警怎麼說？”齊警，就是那晚接待他們的老警。

“齊警說他們還會繼續找的，一定會將曹彬逮捕歸案，讓我們不用擔心。”

“那就好。”季明遠沉默幾秒，說，“等警方消息吧。”

又聊了幾句，季明遠掛斷電話，看向等候在一旁的許佳寧。看著一臉關切的表，他說：“小松那邊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很順利。只是有一點——”頓了下，他說，“曹彬跑了。”

先前，許佳寧看到季明遠嚴肅下來的神，就意識到是發生什麼事了。此刻聽他一說，眉頭瞬間皺起。

“沒逮到他？”

“說是今早是他主改了時間，之后又換了個人來跟小松接頭。警方搗毀他們老巢的時候，沒見到人。”

許佳寧沉默了片刻。在看來，曹彬不算是那麼聰明的人，警惕也很一般。突然改時間又不面，只有兩個原因。一是聽到了風聲，二是純屬偶然。

目前來看，原因是第一點的可能并不大，畢竟無論是他們還是警方在安排上都相當謹慎，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紕。那就只可能是第二點了。既然曹彬知道了里面是什麼東西，心里肯定會害怕，臨時換人來接頭，萬一出了事也好撇清自己。至于他不在那個小平房，也許真的就是憑借著運氣好了，躲過了這一劫。

許佳寧由衷地到不忿。

“無妨，齊警是老警察了，很有經驗。曹彬一時半會兒跑不出禹城去，抓住他只是時間的事。”

季明遠見眉頭都快擰的打結了，安道。許佳寧緩過心頭因曹彬而涌起的不適，松展眉頭，微微一笑道：“好，我們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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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警方派出了一支小分隊，專門逮捕曹彬。憾地是，目前為止依舊沒有消息。眾人只能耐下心來，從長計議。

盡管出了曹彬這樣不和諧的小曲，整起行依然算得上功，警方也兌現了之前諾言，給予了竇濤一家神和質方面的雙重獎勵。經過跟丈夫竇濤的商量，魏亞萍將這錢給了兒子小松，讓他去買自己喜歡的跑鞋。小松一開始不要，后來見父母堅持，就收下了。

在這件事之后，這一家人之間的關系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以前是說三句話就會吵起來，現在興許是一起經歷了事，從中既看出了屬于孩子的擔當，又看出了來自父母的關懷，大人和小孩兒不約而同地開始換了一種思路審視彼此，目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尖銳了。這對于他們一家來說，是意外的，來之不易的財富。所有人都很珍惜。小松不再離家出走了，但出于種種心結，還不愿意就這樣在家住著，于是魏亞萍拜托季明遠，通過他的關系功地給小松聯系到了一所適合他的學校，在事結束一個星期后，小松又將重返校園。

事能解決地如此順利，在竇濤和魏亞萍夫婦看來，都是托了季明遠和許佳寧的福。于是在聯系好學校的當晚，魏亞萍就提出要在家設宴，請他們吃飯。季明遠起初并不答應，但耐不住夫婦兩人的番相邀，只好答應前往。

吃飯的時間，定在了小松開學的前一晚。同時，也是季明遠和許佳寧本次禹城之行的最后一晚。吃過這頓飯之后，兩人第二天就將啟程回林城。

因為中途改道商場去買了禮，兩人趕到竇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但好在是私宴，竇家的人也并不在意這許多。

這頓飯，大家吃的十分暢快。魏亞萍和竇濤夫婦出久違的歡暢笑容，小松坐在他們中間，氣氛染，為左右夾菜，和諧地仿佛一家人。季明遠和許佳寧看在眼里，心中很為他們高興。吃過飯后沒有久留，留下了張薇的聯系方式，便道別離開了。

離開竇家所在小區的時候，時間還不算晚，街面上還有不人。為了散酒意，兩人沒有立刻打車，而是沿著馬路，慢慢地往回路走。

“季老師，這次之后，小松應該能和竇濤夫婦像一家人一樣相了吧。”許佳寧握著一瓶礦泉水，了一陣漸熱的晚風，忽而輕聲發問。

“不一定。”季明遠看了一眼才答，“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但或許，永遠也不了一家人。”

許佳寧：“……”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許佳寧的意料，站定，不解地看著季明遠。

季明遠也隨著停了下來，目在臉上做短暫停留。方才吃飯的時候，孩兒被敬著喝了兩杯酒，臉頰有一方酡紅，在路燈的映襯下，有種極朦朧的。季明遠幾乎都有些移不開眼了，好一會兒才錯開目，微微笑著說：“在法律意義上，他們確實是一家人。但基于種種現實，他們也許永遠無法像尋常家庭一樣，自在圓滿。但這也不重要，假以時日，他們或許會找到另一種和諧的相方式呢。無論如何，人活在世，能舒服一點就舒服一點吧。至于方式，不那麼重要。”

許佳寧覺得這番話聽起來有些高深，但細細一想，又不得不認同。其實剛在席間不是沒覺到，小松與竇濤夫婦還有些隔閡，仿佛還沒磨合好的齒一樣。要想繼續往前走，不得磕磕絆絆。一時的好，終究無法代表一世的安然無恙。

許佳寧不由嘆了口氣，其中的惆悵之意，引的季明遠不由又看一眼。繼而微笑。

季明遠忽然發現，許佳寧有時候的想法，真的很理想化。完全不像做學的人。話式的happy ending固然令人向往，但現實永遠都是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萬難之后仍有萬難。為年已久的人，他早已在各種挫折中接了這個現實，而許佳寧好像還沒有。他很難想象，是怎麼在經歷那麼多事以后，還保有這份天真的。也許，是越是自己沒有的東西，越希別人能夠擁有吧。這麼一想，他又有些心疼。

“要去超市逛一逛麼？”季明遠忽然停下腳步，指著遠一個禹城本地的連鎖超市，問道。

許佳寧還沉浸在自己的惆悵當中，冷不丁聽他這麼一說，有些發懵：“您有什麼東西要買麼？”

“買點零食吧，明天要回林城的車上吃。”

季明遠說的很輕描淡寫，全然沒有出一點“因為心疼突然想要對好一點所以才想要給買東西”的意思。畢竟，這想法有些矯。許佳寧自然就更不懂了，聽他這麼一說，也想起了明天在高鐵上的吃飯問題，頓時就點頭答應了。

“好，進去看看。”

*

時間尚早，超市里還有不人。季明遠讓許佳寧等著，自己去拿購筐。

許佳寧以為他會拿一個小型的提籃過來，簡單方便。結果沒想到他推了一輛小車過來。看著他微弓著背走路的樣子，許佳寧不由睜大了眼。

“季老師，會不會太大了，我們買不了那麼多東西的……”

“大是有點兒大，但考慮到萬一我們買的東西提籃裝不下，索還是推了個大一點的。”

許佳寧：“……只買些吃食的話，那個提籃應該夠了。”

“你說的也沒錯，那你說‘應該’和‘萬一’這兩個可能，我們考慮哪個會讓購這件事更周全一點？”

許佳寧：“……”本就沒有萬一！憑以往回家前買零食的經驗！

“其實，這個話題討論到現在，已經接近一個科學議題，就‘薛定諤的購量’。”季明遠拿起兩瓶酸放進推車里，說道，“在買完之前，我們誰也不知道會買多東西。”

許佳寧無語片刻：“季老師，我們討論這個問題，會不會有些無聊？”

“你終于發現了？”季明遠瞟一眼，命令道，“那還不快點過來幫我推車。”

許佳寧：“……噗！”

確實發現了，某位季姓教授，有的時候真的是有些稚！

*

“季老師，你有時候，是不是故意在逗我？”推著小車在貨架間穿行，許佳寧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你終于知道了！

季明遠忍住差點兒口而出的心聲，說：“其實，我更愿意稱之為趣。”

許佳寧又被噎了一下，眼睛瞪老大看他。

季明遠與對視一眼，沒忍住，笑了。

“小許同學，在一起后，我上的教學任務應該重的吧。”他說，“男這一課，你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懂。”

許佳寧臉微微一紅：“……沒你說的那麼差，我還是懂點的。”不然怎麼知道自己喜歡你呢？

季明遠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卻更沒好氣了。

“好吧，那你就是典型的管殺不管埋。”只管把人拉進這個大坑，等人真正開始回應了，卻開始傻眼了。此類行為，何止過分，乃是相當過分。

果然，許佳寧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說話了，表立馬變得有些慚愧。

“對不起，季老師。這點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許佳寧很認真地認錯，季明遠忍住心中的得意，說：“沒關系，以后我會慢慢教你。現在，你先看著推車，我去那邊拿幾瓶水。”

許佳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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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遠直到走到某位同學看不到的地方，臉上才出一笑來。

他發現了，有的時候真的不能跟許佳寧太認真，因為那時候的相當理，他未必能說的過。反倒是逗一逗，一，在不擅長的領域發一下力，效果更好。若說與人相是門學問的話，那許佳寧這個級別的，應該算是比較有難度的。他也是了幾次壁后，才慢慢磨出一些門路。

季明遠又笑了笑，輕搖了下頭，抬手拿了瓶啤酒。正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

許佳寧這邊，在某位教授走后，也很快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剛又被逗了。一時，對自己到無語。

要說，許佳寧從不覺得自己是個笨人。可自從接了季明遠之后，才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是商——不，確切地說是商有些低。正如季明遠所說，當時只是一腔孤勇地向他表了白，從未想過之后會有什麼樣的后果。假如——是說假如那個時候他就答應了，那麼相這一段下來，或許他們早就分手了吧？無他，有的時候的，確實有點兒氣人。用林的話來說，典型的直作風。

相比之下，像現在這樣亦師亦友地相了一段時間下來，彼此了彼此的之后再慢慢產生好，確實要更好一些。由此看來，有的時候挫折并不一定就是壞事。

明白過來的許佳寧沒忍住笑了笑，推著車子正要離開的時候，到一旁消防通道里有一個人影閃過，抬眸向那邊瞥了一眼。只是這一眼，看到景，讓瞬間愣在了那里。

*

季明遠這邊，電話依舊在繼續。

電話是魏延教授打來的，他是燕城有名的心理醫生，當初季明遠決定接心理治療的時候，找的就是他。兩年下來，兩人已經由醫患關系了朋友，時不時討論一些學問題，很是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