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側的手攏在袖中，微微了，抑住想上前的想。

室線本來就不足，窗戶又被他關了，他居高臨下趴在床上，看得不真切。

卻是敏銳的，聶韶音敏地發覺，眼前這男人上散發的氣息有了變化，沒有疏離、沒有戾氣、也沒有方才那種莫名其妙的怒意。

可要說這究竟是什麼，一時半會兒又分辨不清，頗有些奇怪。

“云蘿的事，你不用擔心，國師大人會解決的。”君陌歸聲音放輕了許多。

聶韶音應了一聲：“哦。”

看不清楚他的眉眼，他卻能把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窩在枕頭里的小臉、本來就小，此時負傷趴在床榻上的模樣，看起來更是多了幾分可憐。

他終究沒能忍住，長指出，在散的發上輕輕拂過，問：“還很疼嗎？”

想起方才他在門外還在屋，居春說的剛傷那會兒，頂著被打爛了的背部，傷痕累累，卻沒有喊過一聲疼。

到底經歷過什麼，才能有如此堅韌的心？

“疼啊，怎麼可能不疼！”

聶韶音不知他心緒變化，翻了個白眼，又道：“加上云蘿那一鞭，我生生挨了三十一鞭！又被我那渣爹踹了一腳，肋骨都給踹裂了，我幾輩子都沒有吃過這種苦好麼！”

原想說兩輩子的，又覺得這話說出來是自疑點。君陌歸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的那種，萬一被他察覺自己是兩世之魂，那就不妙了。

所以，說是幾輩子。

君陌歸的目不自覺落在的背部，努力去想象被了三十鞭皮開綻是何模樣。

穿著中，而且是非常單薄的那種料子，有那麼一點點，看不到背部究竟是什麼模樣，卻看得到腰間新扎的紗布。

是設想，這麼小的一片背部，挨了三十鞭……足以想象背部被打爛什麼樣子，而此時都結痂了，又是何等猙獰的模樣。

這麼一想，他心里便塞得很。

很陌生的覺，活了二十多年從未有過這樣的緒，他不懂。

可只要想到靳天命說的“心”一詞，他便忍不住心緒漫飛。

心麼？

換做是別的子，著中躺在床榻上，他是眼角的余都不會往這邊瞧的，此時卻不避諱目直視的軀。這種失禮，已經足夠讓他為負責了！

“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聶韶音察覺到詭異的沉默，便微微側看向他。見他若有所思卻高深莫測的樣子，實在不他在想什麼。

君陌歸回過神來，目落在的臉上，竟是緩緩笑了，道：“沒事，你好生將養著，有什麼事差紫去尋本王。本王還有些事要理。”

語罷，沒能忍住沖，微微躬，指尖微替開遮臉的發。

手指很快收了回去，背手在后轉出去了。

聶韶音：“……”

怎麼覺得，君陌歸怪怪的？

這種奇怪，就好像空氣中多了一……氣？

*

君陌歸剛剛邁出門檻，便對上了靳天命似笑非笑的眸。

青上前稟報：“王爺，寧夫人求見！”

“嗯。”君陌歸清了清嗓子，摁下了心中蔓延不絕的新奇滋味，道：“時候差不多，有勞國師大人發話了！”

靳天命沒說什麼，轉朝正院那邊走去。

君陌歸跟在其后，由青攙扶著。

剛剛走出小院的月門，靳天命突然頓住腳步，回頭沖他溫和一笑，道：“我與你相識也有近十年了，你這個人拘禮得很，說好聽點兒，是高風亮節君子所為；說難聽一些，便是沒趣了。”

“你想說什麼？”君陌歸繃著臉，眸不善。

他覺得，聶韶音說的靳天命薄其實說得不對，那是因為不了解靳天命這個人！

靳天命骨子里有著極其惡劣的一面，是尋常人看不到的！

比如眼前這促狹的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人沒安好心，憋著一肚子壞水！

靳天命笑得那一個風姿綽約，倒也不賣關子，說道：“你在韶音姑娘這邊不拘禮了。不僅有肢接，還不顧禮法闖香閨，是不自呢，還是思路清晰、心中有了什麼打算？”

聞言，青有些詫異地看向君陌歸。

回想君陌歸對聶韶音的態度，貌似真的如靳天命所言，確實是極為包容，對也是分外親近？

君陌歸自然不會去回答靳天命這種問題的，畢竟靳天命意在取笑于他。

他面無表，示意青繼續往前走，道：“一降一是真理，別以為這世間沒有能夠降住你的人！”

所以，這是默認了麼？靳天命揚眉，但笑不語。

兩人來到了正廳，寧夫人已經被領進來了，旁跟著云蘿。

云蘿已經沐浴凈，清洗了上的泥水，換了一干爽的裳，可是心口上就像是被人踩了一腳，那個腳印怎麼都洗不掉，不可能吞得下這口氣！

君陌歸的影剛剛了的眼，就立刻沖上前去，道：“表哥，你可千萬不能再讓聶韶那個賤人留在王府了！在你鈴霖苑門口呢，就敢那樣對我！”

“怎麼對你了？”君陌歸淡淡掃了云蘿一眼，避開要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朝主位走過去。

并且，回頭恭敬地對靳天命說道：“國師大人，請上座！”

云蘿這時候才看見還有個人在后面，而寧夫人則是他們剛進來就看到了，此時上前一步，屈膝行禮：“國師大人安好！”

“寧夫人安好。”靳天命已經完全沒有了在君陌歸面前的嬉皮笑臉，臉上掛著的是令人覺如沐春風如溫泉一般的溫和笑意。

再怎麼驕縱，云蘿也是聽說過國師大人靳天命的威名的，把放在君陌歸上的注意力轉移過來，福了福：“云蘿見過國師大人！”

主賓分別坐下，君陌歸又吩咐看茶。

主位上，君陌歸面蒼白神困倦，道：“國師大人臨，蓬蓽生輝啊！”

客套。

明明是他將人請過來的，卻說得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靳天命也跟他一樣客套：“是靳某冒昧，未有邀約便登門拜訪，叨擾了！”

目流轉，落在寧夫人上，微微一頓，又問：“寧夫人這是尋逸王有事？若是十分要的話，靳某改日再來拜訪，也是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