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話音剛落，那個年的臉逐漸變得清晰，倏忽間，居然變幻顧奕舟的樣子。

他看著蘇綿綿，眉眼溫潤，  “綿綿，是你說喜歡大哥哥的，那就喜歡一輩子好不好？”  手機鈴聲在這時忽然響起。

蘇綿綿猛地睜開眼睛，看了眼四周，發現原來是場夢。

但夢境里顧奕舟的表也太真實了吧。

呼了口氣，接起一旁響個不停的電話。

“喂，梔梔。”

電話那邊，宋梔的聲音格外充滿活力。

“綿綿，新年快樂啊！”  蘇綿綿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國的除夕了，按照國的時間，此時大概是在吃團年飯。

“新年快樂，梔梔。”

宋梔聽出蘇綿綿還沒睡醒的聲音，  “真羨慕你啊綿綿，跟z先生在國外好的二人世界，你不知道，剛在飯桌上，我快被七大姑八大姨瘋了，問學習，問工作，問男朋友，還有離譜的，問我什麼時候生孩子！拜托，我才大三，大三啊！二十歲！花兒一般的年紀，怎麼可能這麼想不開，生個孩子套牢自己！”  蘇綿綿一邊聽宋梔瘋狂抱怨，一邊刷牙，把里的泡沫吐干凈，  “生孩子怎麼就是把自己套牢呢？你不覺得抱著孩子去參加畢業典禮，超酷？”  “酷？不覺得！蘇綿綿，你該不會想跟z先生生孩子了吧，我跟你說，千萬別！雖說你倆已經結婚了，但咱現在正是青春的時候，有了孩子，啥都別想了，分分鐘熬黃臉婆啊！”  蘇綿綿忍俊不，  “我就隨口一說，你那麼激干嘛？”  宋梔“嘁”了聲，  “能不激嗎，你這麼單純，萬一被z先生洗腦，淪為他繁衍后代的工，那后悔可都來不及。”

蘇綿綿紅了臉頰，  “他才不會這樣對我，他說我是他的小公主，舍不得我這麼小就為他生孩子。”

雖然那次顧奕舟說讓給他生個兒，但其實就是故意逗，每次措施都做得特別好。

宋梔松了口氣，正好外面宋母在，  “行行行，小公主，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了，不說了，好像程煜禮那狗男人過來了，我出去看看。”

掛完電話，蘇綿綿也洗漱得差不多了，進去臥室準備換服，剛走到沙發旁，瞥見沙發角落，一個黑的皮夾。

隨手拿起來，翻看了下，一眼被里面的照片所吸引。

是那張在南城街頭，顧奕舟強吻時被拍下的照片。

該說不說，顧奕舟吻的樣子真的很，廓清晰的下頜線，癡醉迷離的眼神，求不滿的…  蘇綿綿勾，想拍一個放在手機里，閑來無事時自己欣賞欣賞，照片被拿出來時，忽然帶出另一張照片，飄飄揚揚掉在地上。

蘇綿綿狐疑地看了眼，忽然想起之前蔣寧說過的話——  “有機會的話，你可以看下他的錢夾，里面有張那個人的照片，你看后就明白了。”

難道這張被顧奕舟仔細藏起來的照片，就是那個人？  蘇綿綿蹲下，輕輕起那張照片，  自從知道那個人對于顧奕舟的意義之后，蘇綿綿其實已經不把當作自己的假想敵了，但到底還是有些好奇的分在。

小心翼翼將照片翻轉，目看向上面的那個人時，倏地定住，隨之瞳孔瞪大，拿著照片的手也不自抖起來。

照片上的生穿著校服，正蹲在地上給一只流浪狗喂火腸。

穿過樹梢，打在的頭上，給上渡上一層淡黃的暈。

生扎著馬尾辮，出飽滿潔的額頭，那漆黑的眸子，那微微勾著的，那頭發上別著的蝴蝶發卡，分明就是，蘇綿綿自己！  蘇綿綿清楚的記得，那是自己剛上初一的時候，在放學的路上，遇見過一只流浪狗，因為蘇母害怕犬類，不能把它帶回家，所以只能在上學放學的路上給他喂食。

可是，顧奕舟怎麼會有初中時候的照片？  他不是在去年校慶才第一次見到？  不對！  蘇綿綿腦子忽然有點，太突突直跳。

不對的，他們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在顧奕舟十八歲生日那天，在那個泳池！  顧奕舟那天在車上親口承認過。

蔣寧的話在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來。

“阿舟心里，的確一直裝著一個人，確切來說，曾經是個孩兒，最近兩年，才長大為了人。”

“兩年前，阿舟忽然說要回國，我知道他如果回國，勢必要面對他的母親，生怕他再到刺激，極力反對。

但阿舟本不顧我的勸阻，他說要回來找。”

蘇綿綿又想起了關妍跟說過的，  “顧先生這麼多年，能積極配合治療，那個小姑娘帶給他的力量起了很大的作用，兩年前，他的病已經得到了控制，跟正常人已經完全沒有了區別。”

“然而，他在這個時候，卻選擇了回國。

顧太太應該清楚，國有他的母親，有他的原生家庭環境，這對一個好不容易從心理影下走出來的人說，有多麼危險。”

兩年前…  曾經是個小孩，最近兩年才長大為人…  蘇綿綿心里有個答案已經呼之出，可始終不敢相信。

抖著打開錢夾，把里面的東西往下倒，一張張照片雪片一般落在地板上。

蘇綿綿一張張撿起來，一張張翻看，越看，越震撼。

那些照片的主人公無一例外，全都是，從十歲之后，一直到上大學，每年都有。

跟同學一起出校門的，參加學校文藝匯演的，在餐廳跟家人一起慶生的…  蘇綿綿捧著那些照片，眼底的淚意迅速聚集，變一顆顆晶瑩的淚珠，狠狠砸在照片上。

想起了木盒子里那厚厚一疊機票。

想起了那枚蝴蝶發卡。

想起了年會熒幕上那些見都沒見過的照片…  顧奕舟說，他心里只有一個小姑娘，大眼睛，翹鼻子，一笑，角兩顆小梨渦。

原來，顧奕舟心里的那個人一直都是！  原來，醋了那麼多次的那個“敵”就是自己！  原來，顧奕舟早就給過暗示了，是自己一直沒聽懂。

這一刻，蘇綿綿說不上心里是種什麼。

恍然，質疑，心痛，欣喜…  無數種緒涌的心間，涌的眼底。

整個人不知所措，跪坐在地上好久，倏地站起，往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