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后，周貴人就鮮踏出永壽宮的大門了。

一方面是因為自卑，變了這樣子，不想再看后宮那些健全的人。

另一方面是為了蟄伏下來，找機會報復害至此的姜婉歌！

可是周貴人等來等去，都沒等到時機，反而等來了姜婉歌晉升文妃的消息。

真的不明白，難道陛下就一點都不在乎，和腹中的孩子了嗎，竟如此抬舉那個毒婦！

周貴人每日都在苦思冥想，怎樣才能報仇，卻聽到慎刑司的一名太監道：“周貴人，陛下請您去承乾宮一趟。”

承乾宮住的不是德妃和三皇子嗎？白天借口子不舒服，沒去參加三皇子的滿月宴，此時過去干什麼？

周貴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彩的攙扶下緩緩起，不解地問道：“不知陛下為何喊我去承乾宮？”

就算能生下皇子，這輩子也廢了，太監自然懶得討好，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恕奴才無可奉告，貴人過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周貴人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是……”

一路上，不管怎麼旁敲側擊，太監都沒有分毫，這讓周貴人那不安的覺越發強烈。

到了承乾宮，發現不僅陛下在，貴妃娘娘和許多妃嬪也在。踏進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上。

周貴人下心中的惶恐，恭敬地行完禮，才問道：“敢問陛下宣嬪妾過來，所為何事？”

南宮玄羽看了蘇全葉一眼。

蘇全葉立即上前，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周貴人，雨珠一口咬定，是奉了您的命令，對三皇子下手。”

周貴人眼底閃過了一霾！

盡管早就見識到了后宮的可怖，可這段時間，都已經閉門不出了，這些人為什麼還不放過？

就因為腹中懷著皇嗣嗎？

周貴人已經大致看出來了，陛下的后宮百花齊放，長得漂亮的人，大多都能得到他的青睞。但陛下最喜歡的，還是弱可憐的類型。

所以，周貴人沒有歇斯底里地辯解，而是被彩攙扶著，緩緩跪了下來，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陛下，嬪妾自知后半生已經沒有指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能順利生下腹中的孩子。”

“嬪妾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又怎麼會對一個剛滿月的嬰孩下手呢？”

“嬪妾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誰，導致那人要將三皇子險些出事的事，嫁禍到嬪妾上……”

“不如……不如陛下將嬪妾廢冷宮吧……若了冷宮，就能遠離這些紛爭，嬪妾心甘愿……”

說到這里，周貴人深深拜了下去。

沈知念都有些欣賞了，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看來一個人上遇到了極大的變故，真的會快速長起來。

帝王每日要理的事那麼多，后宮的人對他來說，大多只是政事繁忙時的消遣。他哪有那麼多力，去深究消遣們是不是冤枉的，是不是了委屈，只看擺在明面上的東西。

就算們真是冤枉的，在帝王看來，只要惹出麻煩讓他煩心，便是們的錯。

這就是上位者的心態。

周貴人過來之前，種種證據都指向，帝王對也充滿了猜疑。

但不得不說，周貴人猜得很準，南宮玄羽確實偏弱善良的子。

此刻看著周貴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以及空的左邊袖，他終究還是有些憐憫和不忍。

“你還懷著孩子，將來不管怎樣都是皇嗣的生母，何至于此？朕從未說過，要將你廢冷宮。”

姜婉歌咬著，看周貴人的眼神有些復雜。

俗話說得好，大恩如大仇。這個道理用在歉疚上面，也是一樣的。

歸結底，是因為當初想用蜘蛛嚇周貴人，才被人鉆了空子，導致周貴人被截肢。

姜婉歌畢竟是在法治社會長大的，平白害人失去了一條手臂，一開始，心中確實有些愧疚。只能一個勁地安自己，放的是無毒的蜘蛛，真正的兇手不是！

但時間長了，姜婉歌對周貴人的，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如果……如果周貴人不在了，再也不用在后宮看到這個人，就不需要再遭良心上的譴責了！

所以，周貴人為什麼不消失，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面前，讓想起那些不好的事呢？！

長時間忍力和愧疚，姜婉歌便在復雜的心理反應，和防機制下，把對周貴人的歉疚，轉化了恨意。這樣就能避免面對，自己心的愧疚‌了。

“不是你做的，雨珠為什麼把你招認出來了？一個宮，總不會冒著被滿門抄斬的風險，去謀害三皇子吧？”

“而且曾經有人看到過，在梨花閣周圍出現，說不定就是跟你接頭。”

“種種證據都指向了你，你還在這里狡辯什麼？！”

姜婉歌迫不及待，想把周貴人釘在惡人的恥辱柱上！一旦如此，自己過去做的那些事，就是合理的了！

對付周貴人，是為民除害！周貴人失去了一條手臂，是罪有應得！

看著姜婉歌咄咄人的模樣，周貴人險些克制不住心中的恨意，演不下去了。

這個毒婦把害了殘廢，還想要的命才滿意嗎？！

“陛下，嬪妾沒有！嬪妾真的沒有！”

“嬪妾跟文妃娘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非要置嬪妾于死地！”

“滿宮都知道文妃娘娘寵，嬪妾從未想過和爭奪您的寵。難道……難道文妃娘娘就連嬪妾未出生的孩子，都容不下嗎？”

姜婉歌臉微變：“本宮從始至終都是對事不對人，你在這里口噴人！”

帝王的眼神有些晦暗。

他早就知道，梅園當初的蜘蛛是文妃放的。但為了拔除鎮國公府的計劃，他只宣稱此事是意外。

今晚文妃一個勁地想拖周貴人下水，很難讓人不懷疑，雨珠實際上是文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