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玄羽沒讓人通報,進來的時候,見沈知念正倚在榻上看賬本。
因為懷著孕,上多了一層為人母的輝,整個人看起來溫又平和。
“陛下?”
看到南宮玄羽,沈知念連忙放下賬本,起行禮。
帝王上前幾步,牽著的手坐下了:“朕不是說了,不必多禮。”
“今天的事,朕已經聽說了。念念,你不必把貴妃的話放在心上。”
沈知念含笑道:“臣妾知道。”
“其實貴妃娘娘沒有壞心,只是怕臣妾剛接手這些事,理不好,擔心后宮的運轉罷了。”
南宮玄羽倏忽想起,自從皇后病重,六宮的事宜都是貴妃在負責。不管的脾氣怎麼火,確實將大小瑣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一些,只是才將貴妃足,這時候不好說什麼。
沈知念的懂事和識大,更讓帝王喜不已:“念念從這些賬本上,看出什麼名堂來了?”
沈知念指著賬本上的幾個地方,不疾不徐道:“陛下登基不久,又遇上了揚州發生大雪災,國庫并不充盈,后宮理應以節儉為主。”
“可臣妾發現,務府一直養著大量的接生婆、母及保母。后宮如今只有大公主一位皇嗣,和包括臣妾在的,三名懷孕的妃嬪,實在用不到那麼多人。”
“而且大公主早已過了吃的年紀,母的哺期又有時效,都是白白養在宮中。”
“故而臣妾以為,可將冗員適量裁減,等需要的時候再招。一來能節省不必要的開支,二來也可避免人多手雜。”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沈知念還有八個月左右就要生產了,雖說有林嬤嬤在,可務府的接生婆、母、保母,都是別人安排的,怎能放心。
必須從這時就開始布局,安排自己信得過的人進去。
帝王含笑道:“朕以往只覺得念念溫懂事,沒想到你還持家有方。既如此,這些事你看著辦就是。”
沈知念低頭垂下了眼簾:“陛下又打趣臣妾了……”
南宮玄羽過來之前,就已經沐浴過了。墨黑的長發沒有用發簪點綴,順地披在腦后,散發著綢緞般的澤。
一張掌大的小臉洗凈鉛華,皓齒明眸,巧笑倩兮。眼波流轉間,艷如花,妍姿艷質。
南宮玄羽將沈知念擁懷中,嗅著上淡淡的梔子花幽香,不有些心猿意馬。
從前,他就算在懷孕的妃嬪宮中留宿,也沒有過這樣的覺,都怪這個人太勾人了!
沈知念自然也覺到了南宮玄羽的變化,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的眸冷了下來。
帝王于而言,不過是攀登高位的工。如今懷有孕,這個工暫時沒用了,可能還會對的孩子造傷害。
雖說南宮玄羽在鐘粹宮留宿的幾次,都極有自制力,但不能冒這個險。
沈知念斂去眸中的擔憂,輕輕推開了南宮玄羽,淺笑道:“臣妾有孕不能侍寢,陛下重臣妾,依然來鐘粹宮來得勤。臣妾心中既高興,又不忍看其他姐妹日日空等陛下……”
“臣妾聽聞,孫妹妹近日新練了一首琵琶曲,陛下不如去看看孫妹妹?”
南宮玄羽一陣無言,但看著這個人漉漉的目,又不忍心說重話:“別人都不得朕在宮里留宿,你倒好,反而把朕往外推。”
“念念不是說深著朕嗎,難道都是騙朕的?”
沈知念的眼眶霎時紅了,將子偏到一邊不肯看南宮玄羽:“陛下以為,臣妾愿意假裝大度嗎?”
“可許多人都在說,陛下政事繁忙,好不容易進后宮,就是來鐘粹宮。臣妾明明不能侍寢,還總霸占著陛下。”
“這些難聽的話,是臣妾在聽,陛下當然沒覺……”
南宮玄羽將沈知念擁進了懷里,又心疼,又慍怒:“朕喜歡念念,就樂意寵著你,誰敢在背后嚼舌?朕治他們的罪!”
沈知念吸了吸鼻子:“人言可畏,陛下又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況且他們說的也是實話……”
南宮玄羽沉默了。
懷龍嗣,晉升嬪位,協理六宮,盛寵加。確實有些太過惹眼了。
他一向知道,后宮的人寵,便會遭其他宮嬪的妒忌。這個人又不像貴妃那樣,擁有顯赫的家世,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算算日子,沈茂學也快從揚州回來了……
帝王掩去了眼底的深,安地了沈知念的后背,溫聲道:“你好好休息,養好子。”
沈知念知道,南宮玄羽這話的意思就是,接下來幾天都不會過來看了。
這正合的意。
不然柳貴妃在足中,的風頭最盛,甚至到了無人能與之相比的地步,可不是什麼好事。
“臣妾恭送陛下!”
出了主殿,南宮玄羽竟有種悵然若失的覺。
“陛下?”
李常德小心翼翼地問道:“接下來您要去哪?”
這時,攬月軒傳來了一陣悅耳的琵琶聲,如清風,潤如雨澤。曼妙的曲調,如余音繞梁。
想到沈知念剛才說的話,帝王抬步朝攬月軒走了過去。
孫常在是接到了芙蕖的傳話,知道這是嬪姐姐的意思,才刻意在這個時候彈琵琶的。
見帝王真的過來了,眼底閃過了一抹驚喜,連忙起行禮:“嬪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免禮。”
南宮玄羽走到主位落座,看孫常在的眼神溫和了一些:“朕聽說嬪冊封禮那天傷,你是第一個過去探的人?”
孫常在恭敬道:“嬪姐姐不計較嬪妾曾經的不懂事,待嬪妾像親妹妹一樣,嬪妾心中自然在意嬪姐姐。”
南宮玄羽放緩了語氣:“嬪孕中恐多思,你們同住鐘粹宮,你得空了便去陪說說話。”
孫常在含笑道:“只要嬪姐姐不嫌嬪妾叨擾,這些事就算陛下不說,嬪妾也知道的。”
南宮玄羽點點頭:“你剛才那首曲子不錯,繼續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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