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宮里的規矩就是這樣。
就算對方只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只要比高了半級,也得客客氣氣地“姐姐”。
最終,孟嬪只能下了滿心的怒火,沖肖嬤嬤干笑道:“是本宮一時糊涂了。”
“嬪姐姐莫怪。”
孟嬪想在面前擺資歷,一頭,卻忘了宮里規矩才是最大的。
沈知念慢悠悠的聲音,從暖轎里傳來:“孟嬪言重了。既是自家姐妹,何必這麼客氣?”
說是這樣說,可從頭到尾,連暖轎的簾子都沒有掀起來過,實在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孟嬪今年都二十三歲了,卻要在一個還沒滿十七歲的小姑娘面前,低頭自稱“妹妹”,面上實在是無。
因為這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所有人,在潛邸就嫁給陛下了又如何?還不是連一個新人都比不過!
雖然今日已經是正月十六,可氣溫還是十分寒冷。沈知念坐在暖轎里無所謂,在肩輿上卻凍得不輕。
孟嬪面難看道:“不能耽誤了去慈寧宮行禮,起轎吧!”
那麼這就涉及一個新的問題了。
宮道不夠寬闊,沒辦法讓兩人的儀仗同時前進,必須分出個前后。
孟嬪本不想在這種時候,就跟沈知念針鋒相對。可肖嬤嬤剛剛才給了一個下馬威,再退讓,邊伺候的人要怎麼看?
他們以后還會把這個主子放在眼里嗎?
想到這里,孟嬪含笑道:“妹妹不敢和嬪姐姐搶道,只是我的隊伍已經出來一半了,總不好再退回去。”
“素聞嬪姐姐善良大度,應該不會在這點小事上,跟妹妹計較吧?”
以沈知念如今的份地位,要適當拿出寵妃的派頭,才能讓人有敬畏之心。
況且進宮又不是為了氣,為什麼要忍讓對自己不善的人?
至于事傳開了……會不會影響在南宮玄羽心中的形象……
柳如煙那件事過后,沈知念已經可以確定,南宮玄羽對雖還沒有到深的程度,可至是的。
所以,不需要像剛進宮時那樣,小心謹慎地維持完的形象了。已經開始在潛移默化間,緩緩向南宮玄羽展示真實的樣子。
那麼,驕縱一點又何妨?
“本宮原以為,孟嬪是個懂規矩的。看來肖嬤嬤剛才說的話,妹妹是半點沒聽進去。”
孟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沒想到沈知念的態度會這麼強!
不是慣會裝腔作勢,在陛下面前裝善良嗎?就不怕這話傳進陛下的耳朵里,讓陛下覺得虛偽?
不等孟嬪開口,肖嬤嬤就面無表道:“上下有度,尊卑有別!嬪娘娘高您半級,理應是孟嬪娘娘讓路!”
“否則耽誤了向太后娘娘行禮,便是孟嬪娘娘的不是了!”
孟嬪縱使心有不甘,卻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不敢把事鬧大:“……都退回去!”
待沈知念的儀仗,浩浩地離開后,的人方抬著肩輿跟在后面。
春鶯走在肩輿旁邊,不忿道:“原來嬪娘娘也只是在陛下面前裝善良,私底下竟如此跋扈!”
“那又怎樣呢?”
跟沈知念的第一次鋒,甚至連對方的樣子都沒看到,就輸得徹底。
孟嬪著前方那頂逐漸遠去的暖轎,咬著牙道:“誰是嬪,而本宮只是個連封號都沒有的嬪位。”
“大一級死人,大半級也是同樣的道理。就算把事鬧開了,也沒人會站本宮。”
春鶯的眼眶一紅:“娘娘伺候陛下的時候,嬪還只是個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如今卻在娘娘頭上,了姐姐。奴婢看著,真真是心疼娘娘……”
孟嬪的臉沉如水:“本宮不會永遠不如嬪的!”
肚子里的皇嗣,就是最大的倚仗!
只要能一舉得男,便是陛下的長子,份貴不可言,當然也能母憑子貴!
沒過多久,沈知念和孟嬪的隊伍,就一前一后到了慈寧門。
柳太后邊的袁嬤嬤,已經帶人在這里候著了:“老奴給兩位娘娘請安!”
“嬤嬤不必多禮。”
面對柳太后的心腹,孟嬪的態度十分客氣,甚至可以稱得上殷勤。
看到袁嬤嬤后的步輦,好奇地問道:“這是……”
袁嬤嬤客氣道:“太后娘娘聽說,嬪娘娘在昨日的冊封禮上,遭人暗害傷了腳,行走不便。所以特意吩咐老奴帶了步輦過來,抬嬪娘娘進去。”
孟嬪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無比。
任何人的座駕都只能在慈寧門停下,然后往里走穿過狹長的廣場,到慈寧宮的正殿。太后娘娘卻破例吩咐了步輦在這里等著,也太偏寵嬪了吧!
“太后娘娘費心了。”
沈知念微微一笑,忽視孟嬪難看的臉,在菡萏和芙蕖的攙扶下,坐上了步輦。
與此同時,的腦子轉得飛快。
據說先帝好,后宮的妃嬪是南宮玄羽的好幾倍。能從那麼多人中廝殺出來,柳太后絕不是慈眉善目的人。
額外關照自己,總不會是因為發善心。
柳太后要麼是覺得,是南宮玄羽的寵妃,想借讓南宮玄羽看到自己的態度,加深母子。
要麼是想通過示好,穩固和柳貴妃的盟友關系,讓鉚足了勁去對付姜婉歌。
不管是哪種可能,至短時間,柳太后都不會做對不利的事。
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沈知念放松地靠在了步輦上。
很快,隊伍就穿過了廣場。
沈知念從步輦上下來,和孟嬪一前一后走進了慈寧宮。
柳太后著袍,坐在主位上,神不怒自威。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柳太后示意袁嬤嬤將沈知念扶了起來,溫聲道:“嬪的傷勢還沒好,便免了六肅大禮,起來吧。”
沈知念清淺一笑:“謝太后娘娘。”
還在地上跪著的孟嬪,又覺得一口老哽在頭!
嬪就被針扎了一下,太醫要是去得晚一點,只怕的傷口都要愈合了,什麼傷勢還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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