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槃盯著薛寧, 其他人也因這個目越發凝視薛寧，都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江月不可能讓他們如此冒犯薛寧。

神威下，他就站在薛寧邊, 所有向這裡的人都會到迫。

強大的威亞吞噬著他們上的靈力，五臟六腑仿佛被人用力住, 心肝都被碾得生疼, 他們必須馬上低頭臣服，否則必然脈逆行, 不死也重傷。

沒了聚焦在自己上的眼神，薛寧的表還是沒什麼變化。

聶槃是唯一一個哪怕被秦江月神威制，依然不願轉開視線的人。

「你他出來。」

握著劍，一字一頓道：「這麼多年了，他既然能有法子來殺我一次，肯定還能再來，你他出來，我站在這裡讓他殺。」

薛寧面無表，毫無回應，聶槃越發崩潰。

「他出來見我啊！死都死了那麼多年，還突然出現幹什麼！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才從他的死亡里走出來。

好不容易才恢復了正常生活。

好不容易，才很再想起他。

慕不逾抓住失神的機會，想將控制住帶走，但聶槃反應極快，一劍過來，慕不逾也是勉強才抵擋得住。

聶槃本來就強，是本門除了秦江月之外目前最強的劍修，走火魔令丹田燥熱，靈力暴漲，實力更加強悍。

本就是天之驕。

門就被前任府中選中，親自帶在座下教導，不負師尊期，很快獨當一面。

別人還在修煉的時候，已經可以幫著師尊帶弟子了。

薛琮就是帶的第一個人。

小師弟從小就生得好，雕玉琢，好像個白的糯米糰子，極討聶槃喜歡。

聶槃教他很用心，有時晚了，就讓小師弟在自己房中打坐，自己在一旁看著。

有傾心教導，薛琮本就有天賦，自然進步很快，沒多久就有追上的架勢，甚至在一次外出歷練時，還救了這個師姐的命。

聶槃永遠忘不了，青袍素簪的年擋在妖和之間，大喊著讓快走的模樣。

是喜歡師弟的。

那個時候就意識到了。

可師弟好像不開竅，對所有的表示都當做是姐弟的關，有時下山也會給帶些東西回來，但都是些中規中矩的，不帶任何偏頗意義，如髮簪玉佩這類曖昧的禮，一件都沒收到過。

有時薛琮乾脆會帶些好吃的回來，這是最安全的禮。

不過這些都沒什麼所謂，只要是他給的，總會很高興，這說明不管是什麼，自己至是在他心裡占據一席之地的。

他們都是修士，壽命漫長，有時間等他開竅，一切水到渠。

可這所有，都在一次去凡界的任務回來後改變了。

那是薛琮獨自下山執行任務。

他已經長大了，是獨當一面的真君，常常會單獨出去執行任務，那次也不例外。

沒人會知道，那次出去，會發生後面直接導致無數人悲慘結局的邂逅。

聶槃至今還清楚記得，師弟那次回來後就老是心不在焉，盯著一棵桃花樹發呆。

有次實在好奇，就問他喜歡桃花嗎？

他竟然愣住了，重複了一遍：「喜歡……桃花？」

之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喊了一句「多謝師姐」就匆匆下山了，甚至沒稟報師尊。

聶槃有些擔心，但還是替他去師尊那裡稟報了一聲，他不至於回來的時候被訓斥。

可萬萬沒想到，那樣尋常的一天，照例等師弟回來，聽到消息高高興興來接他，會看見他邊站著一個婉麗，卻毫無靈力的凡人。

那是第一次在師弟眼裡看到那種，男人看人的眼神。

被迫意識到了一點——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日久生不假，但往往無法一見傾心的日久生，生出的都是親友，不是。

現在薛寧站在那裡靜靜看著的樣子，讓想起不甘地尋師弟，問他怎麼可以喜歡別人時，薛琮的錯愕和最後的麻木。

師弟對從未有過曖昧之舉。

所有的一切都是弟弟對姐姐的尊敬。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呢？」

聶槃眼睛出，終於依依不捨轉開目，著目停留在自己上的其他人。

「這樣的矚目，上次還是從魔域回來的時候。」

聶槃笑起來，似乎要說什麼，慕不逾蹙眉道：「想清楚再開口。」

慕妏也張起來，不斷喊著娘，聶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紅。

秦江月是在場唯一可以以一己之力阻止繼續發瘋，停下一切的人。

但他沒有。

他只是看了看薛寧，薛寧沒有任何表示，他便什麼都不管。

聶槃握著劍，一步步走向薛寧，在距離五米遠的時候，再也無法前進。

看了看秦江月，歪了歪頭說：「他保護你，就像當年你父親保護你母親那樣。」

薛寧微微皺眉。

「你什麼都知道了。」很肯定這一點，「那就來徹底清算一下吧。」

早晚是要清算的，與其清算到兒上，不如自己來。

「薛寧。」聶槃輕聲道，「這一切，都該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