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用什麼法,薛寧都無法睜開眼睛,仿佛一個活死人,秦江月守著幾天,看似神平靜穩定,但仙閣上空飄的雷雲騙不了人。
神明強大到一定程度,緒會引起天地變。
慕不逾來的時候就看到悶雷滾滾,仿佛要隨時降下滅世的紅雷。
出境之後,他本以為會被劍仙問罪,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將後事都安排好了。
但等了幾日等不到劍仙召見,便知薛寧恐怕不好。
他來到仙閣也不是為了給秦江月添堵,只是放下手中錦盒,躬道:「這是剩下的九仙香。若薛寧還未醒,我猜恐怕是與溫師侄上次夢魘差不多。仙尊不如用九仙香試試看。」
稍頓,慕不逾道:「我不會再害薛寧,仙尊若不放心可仔細檢查過再用。待薛寧醒後,仙尊可隨時來置我。」
言盡於此,慕不逾轉離開,面容還是慕府主對外的樣子,境裡妖異的天山大妖似乎從未出現過。
他走後片刻,錦盒被秦江月收到了閣。
夢魘。
這種可能他不是沒想過,但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無法進這場魘夢。
會夢到什麼,從將神識拉進去的人里就能猜到了。
秦江月緩緩低眸,這夢境若能進去,不需要九仙香,若不能進去,九仙香也沒幫助。
不過這或許可以讓心神安寧些。
不知何時深深皺起了眉,似乎呼吸不順。
秦江月以指訣燃香,可好像還是很難,幾乎不太能呼吸了。
不能再等下去。
秦江月果斷做了決定,將薛寧抱起來,抵住的後腦,以風險最大的方式追隨的靈識,果然看到一個巨大的紫夢境。
夢境外是極強的結界,屬於神明的結界,對同樣作為神明的秦江月很有用,若他不想傷薛寧的靈識,就不能強行進。
不進去是不進去,他可以在外面想辦法看到夢境中發生了什麼。
秦江月閉眼結陣,三十七道陣法疊起後,天暗下來,他終於看見了薛寧沉浸於怎樣的夢魘。
與其說是夢魘,不如說是一段真實發生過的記憶。
秦江月看到神魔大戰前夕的自己,正在給姻緣神和他在凡間違背天規娶的妻子行刑。
他斥責姻緣神目無法紀,逆天而行,應嚴懲才能給天界眾神起到警戒作用。
神眾生,也漠視眾生,不可偏私偏向。
一旦神有了偏心有了私,那就不再公正,偏執者會為留住人與天道命運抗爭,施展忌法。若對方不是凡人是修士,或許還可多活些年,但若不能飛升,遲早會走到盡頭,到那時要麼尋私為其飛升,要麼還是逆天而為。
自天地初開,從凡界修仙飛升者寥寥無幾,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可見最後會是什麼結果。
姻緣神的妻子是凡人,在他們被抓回天界之前,秦江月其實已經去凡界提醒過對方,還有其他同僚用了些法子試圖讓姻緣神放棄這段,但最後還是沒能改變這樣的結局。
秦江月看到自己行刑時毫不遲疑,面無表,冷靜到近乎殘酷。
那是他悉的自己,是做了幾萬年的自己,溫強大的凝真君更像是包裹這利劍的劍鞘,化劍仙尊本則是泛著殺意的劍刃。
這道劍刃將劍指向了薛寧。
「……」
秦江月生平第一次有些後悔。
後悔為何當初要留下姻緣神的殘魂,才導致此刻看到從前的自己朝薛寧揮劍相向。
姻緣神的意圖他已經很清楚。
很多事他都可以解決得平靜從容。
唯獨這次,看著薛寧向劍刃的表,他想回到過去給自己一劍。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拿劍指著誰??
——這也是薛寧目前的心裡狀態。
薛寧很有底氣的質疑和不可置信,讓化劍仙尊握劍的手都有些遲疑了。
……這個眼神理直氣壯到不可思議,仿佛他拿劍指著是多麼喪盡天良的事。
觀上氣息,不是魔族,沒有仙氣,竟然是人族。
「人族如何能進天界?」
化劍仙尊語氣冷漠,手上卻把劍轉開了。
「不管你是以何種方法進天界的都立刻回去,多事之秋,莫再胡作為。」
他反手握劍,一掌抬起就要把送去千里之外。
笑話,怎麼能讓他就這麼送走?薛寧又看見姻緣神的嘲笑了,誇下海口時多有點不服輸的意氣用事,心裡其實沒什麼底。
眼見那靈力就要打過來,薛寧二話不說直接撲過去。
換做現實里肯定能撲到秦江月,但現在沒能到仙尊半個角。
誅仙臺上的姻緣神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無法原諒。
薛寧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忍不住瞪向秦江月,殊不知沒有罡風反擊已經是對化劍仙尊來說極為特殊的反應了。
其他觀刑的仙族都愣住了,但薛寧還是覺得很不滿。
好氣。
居然敢瞪劍仙!
嘶——神族仙族都有些不敢看下一幕,他們仿佛已經看到這個膽大包天跑到天界來瞪劍仙的修是何種下場了。
劍仙是什麼子?
那眼裡是不進一點沙子,無人敢惹,哪怕同僚都遠他三分,慣是冷酷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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