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收了法，帶落在廟宇後方，這個時辰凡間正是晚上，廟宇里染著燈火，但無人值守，他們正好進去。

秦江月在前面帶路，走了幾步，發現薛寧沒。

盯著他的手，跑過來說：「什麼時候能再看你用劍？」

秦江月一怔，似有些訝異還想看這個。

他掃了掃周圍，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布下結界後倒不擔心驚凡人。

「現在？」

薛寧意外可以這麼快，點點頭道：「再好不過。」

秦江月喚出花枝，花枝如劍，他在結界中揮劍而起，以前劍是對敵，現在是表演給薛寧看，思量之間，會選擇更有觀賞的劍招。

於是薛寧就見到了漫天炫目劍，秦江月的劍招並不算快，但每一招都氣勢不凡，劍意凜然。

挽出的劍花也妙漂亮，領略到了劍道的魅力，也越發明白原來的薛寧為何偏執向劍。

劍為君子，是法中最獨特的一種，劍道對修者要求極高，稍有不慎就可能走火魔，相對於其他道法，進起來也甚為艱難，是一門極致的苦修之道。

劍修多微寒，不甚寬裕，也是因為修劍常要鍛劍，什麼材料好上什麼，久而久之，不敷出。

秦江月是劍仙，史上用劍最妙者。

他得心應手的劍招，是尋常劍修此生無法攀登的高峰。

只薛寧沒看出來的是，秦江月在使某個劍招時，有極其輕微的滯。

一場華麗的「演出」結束，薛寧沐浴在劍仙不自覺釋出的仙靈之氣中，看著他如桂宮仙君那樣回到面前。

「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薛寧半點對大比的焦慮都沒了，戰意凜然，「我要為這世間最厲害的法修！」

秦江月為有這樣的信心而欣悅：「你一定可以。」

薛寧高興起來，轉進了廟宇，廟宇不大，樸素但不簡陋，進來就是兩個團，團後是供桌，供桌再後方便是凡人為塑的神像。

神像是用陶土做的，比不得給道君塑的金，但在神像前的供桌上是仍在燃著的香火。

香爐中滿了燃起的香，一看便是人剛走不久，今日來這裡祭拜的凡人也很多。

薛寧心中熱熱的，回眸看秦江月，臉上夾雜著幾分不好意思。

秦江月自後環住的肩膀，低聲道：「照我說得做。」

薛寧點頭，認真跟著他念咒訣，隨著咒文最後一個字落下，一道瑩綠的將香爐里裊裊升起的香氣攏到了面前。薛寧耳邊忽然冒出很多聲音，男男，老老，有的在道謝，有的在祈願，有的在哭訴，很多，可一點都不覺得吵鬧繁瑣。

閉著眼將每一句聽完，耳朵有些疼，秦江月適時制止，教：「佐理，收斬天聲，輔通道法。」

薛寧倏地回神，跟著他手的作一點點聚氣，按他說的運功。

那些聲音漸漸消失，其中提煉出縷縷的雪靈氣，一點點鑽的識海之門，順著運功行至丹田。

覺得這個過程很快，可睜開眼發現天都亮了，自己更是出了一汗。

原本就有些鬆的境界，因煉化的信仰之力來到了築基五層。

薛寧長舒一口氣，酣暢淋漓地站起來，四尋秦江月，並不見他在廟中。

從後門走出去，在不遠的臺階邊看到了他。

他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些什麼，目投過去的一瞬間，他收手轉過來朝道：「不錯，一學就會，孺子可教。」

薛寧多心了一下他的手，但上面好好的，什麼事兒也沒有。

是想多了嗎？

總覺得有些奇怪。

思及此，不免想起自己在人間客棧時匆匆離開的原因，趕跑到秦江月邊說：「我上似乎有些不妥，你幫我看看，是不是這個烙印在作怪？」

如實說道：「我這幾日有時會有些思想偏激，不是時時如此，但我能覺到異常。」

秦江月抬手按在頸間的烙印上，輕聲道：「別，我看看。」

薛寧沒，只是靜靜著認真幫檢查的人。

秦江月檢查過烙印，很快又握住的手臂，一寸一寸骨查看，薛寧激靈一下，子有些繃。

抿抿，問靠得越發近的人：「你的手怎麼了？」

還是覺得問出來比較好，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會心裡踏實。

觀察秦江月的臉，想得到他坦誠的回答，但秦江月頓了頓，轉而道：「你上無礙，若有問題，應該還是這個烙印。」

他進的眼睛：「以防萬一，我還是幫你消除。」

薛寧看了他一會，慢慢說了句：「好。」

又是這樣。

他不想說。

真是令人惱恨的格。

第70章 第七十章

消除烙印沒有想像中那麼痛苦。

還以為要疼得厲害, 最後只稍稍疼了一下，像打了一針，很快就好了。

定是秦江月做了什麼。

但薛寧也沒有多用。

有些悶悶不樂, 等他說結束了, 就從乾坤戒取出一面鏡子照了照, 脖子上果然乾淨了。

整日帶著那個烙印, 好像個吻痕，未免被人圍觀, 都刻意穿領子高一些的裳，以後終於可以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