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很安靜,也是個閒不住的人,收拾好了屋子外面,就進來打掃裡面。
薛寧一和共一室就渾難,好像螞蟻在熱鍋上爬,不斷被提醒著,你看,主還是留下了,秦江月也一定會死,你也一定會像原書里那樣死得很慘,哪怕過程不同,也是殊途同歸。
薛寧煩不勝煩,乾脆眼不見為淨,溫在裡面,就出去。
一出來,看到自己的菜地變花園,心碎得很徹底。
太難了。
還是去後面清靜一點。
溫聽到靜,注意到薛寧去了後面,竟是主避開他們,一時有些怔忪。
其實比薛寧還要不舒服。
看著秦江月和薛寧就覺得自己是個無恥的第三者,試圖闖他們之中。
但是奉命而來,要就這麼走就是違背府主的吩咐。
心裡也有些不甘,這些不甘讓沒有違抗府主的勇氣。
直到發生了兩件事。
晌午時分,秦江月醒來,溫做了一桌子菜,他沒有要筷的意思。
溫表慘烈,正要收拾起來,忽然看到秦江月目落在不起眼的湯盅上。
湯盅很小,一人份罷了,不是溫準備的,是薛寧剛才匆匆放下的。
放下就走了,什麼也沒說,秦白霄怕下毒,本想把湯盅拿走倒了,但溫阻止了他。
記得師兄早上那句話,薛寧是他的未婚妻,這裡是他的地方,該留還是丟掉,都由他決定。
然後就看到,秦江月端起湯盅,一勺一勺,很慢地把湯喝完了。
滿桌的味佳肴,他一口沒,只喝了薛寧煲的湯。
溫從前就和薛寧爭鬥,只是那爭鬥都是被迫的,是薛寧主挑起的。
薛寧最做的就是拿秦江月當筏子,知道喜歡師兄,就為難師兄,迫師兄在面前低頭。
總是不忍師兄為難,所以都主認輸,但每次薛寧都不會到高興。
只會用看狗男的眼神盯著他們,斥責他們無恥、噁心。
那時候溫不會往心裡去,也不會覺得這些爭鬥的勝負有多重要,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甚至不算一場爭鬥,沒有任何硝煙,卻輸得徹徹底底。
甚至連參戰的資格都不該有。
溫紅著眼睛出去了。
秦江月放下湯盅,曲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火候還不夠,但快了。
傍晚的時候,薛寧在屋舍後面研究無之花,思考到底還要不要轉道重修。
秦白霄在前面守著失魂落魄的溫。
溫拒絕了幾次,讓他去練劍,可他本沒辦法在這麼傷心的時候練劍,所以固執地守在這裡。
溫覺得自己就是個災難,是個累贅。
師兄時間不多了,能指點白霄的時間更,還在這裡拖累他們。
越發自責,注意到秦江月出來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怕師兄看到白霄沒有練劍會不高興,但秦江月本沒看他們這裡。
他盯著門口的花園,半蹲下來捻了捻花瓣,淡淡地問:「這裡的菜苗去哪了?」
溫一怔,斷斷續續道:「我,我丟掉了,我以為是從前住在這裡的外門弟子種的,想著師兄看到些花會更賞心悅目一些,心還能好點,所以就……」
勉強解釋了一下,語氣有些艱難:「師兄,我是不是做錯了?對不起,我現在就想辦法恢復原狀。」
秦江月:「不用了。」
話是這樣說,人也離開了花園,卻並沒回屋裡,而是往遮天蔽日的藤蔓深去了。
溫放心不下,一路追上去,很快就知道了他要做什麼。
他在找種子。
第一次怎麼找的,這次就怎麼找。
一顆一顆,他找得很認真,不亞於從前修煉的時候。
溫腦子有些發懵,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心被人揪在一起,快要呼吸不了了。
想去幫忙,但秦江月抬手拒絕了,於是只能看著。
看了很久,秦江月終於找得差不多了,原路返回,停在花園邊。
溫手攥,注視著秦江月敲了敲牆壁,降魔劍很快出現,一道劍落下,花園裡的花帶著完整的苗,整整齊齊排到了園子外面。
「這裡原本是它們的位置,理應還給它們。」
秦江月將菜苗灑下去。
「花雖,也有自己的位置,種在哪裡都可以,總不該是後山這樣的地方。」
恰逢這時,薛寧從後山回來,準備給秦江月搞晚飯,一眼就見了菜地回歸。
眼的菜苗都老老實實在土裡還沒蓋上,輕輕鬆鬆就認出來了。
薛寧呆了呆,終於有些高興:「我的菜!」
旋風似的跑回來,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在心口,一時沒注意到溫的異樣。
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菜地不是從前住在這裡的外門弟子弄的,是薛寧弄的。
秦江月看似在說花和菜,其實是在說和薛寧。
溫眼淚奪眶而出,頭也不回地跑了。
秦白霄面難看,他真的不明白大哥。
薛寧哪裡比得上師姐?怎麼可以為了那個人讓師姐這樣傷心?
他冷冰冰地瞥了一眼薛寧,追著溫消失,薛寧意識到氣氛不對,一時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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