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離開山道重新上了高速。

黎萋萋努力調整了許久，終于從剛剛的視野沖擊中回過神來，閃著對布靈布靈的大眼睛主和祁梟野聊天。

“祁爺殺伐果斷，不留活口，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青木幫文州，或者喬驍。當然了，也可能是你的……小叔叔。”

黎萋萋想也不想地接上話茬，“小叔叔都昏迷了，不會是他。”

“呵，這麼自信？”

黎萋萋不自信，心虛得很，偏臉躲開祁梟野的打量，開口調侃。

“祁爺來克那欽沒多久，得罪的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以后出門要小心，不然走到哪兒都會有人想要了你的命。”

祁梟野啞然失笑，“黎小姐知道，還敢跟著我。”

“因為我喜歡刺激！”黎萋萋抿。

“我喜歡狂狼不羈的旅途，尤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去，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下一秒。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只能拼盡全力地擁抱現在……”

抬眸見祁梟野偏過臉，懶淡著神睨，黎萋萋驀然打住話頭。

祁梟野不解，“怎麼不說了？”

黎萋萋卷翹的長睫微了下。

“可我不敢，小叔叔說，孩子應該乖乖地待在家里，要聽話懂事，子不能太野，也不需要自由。”

祁梟野認真想了想，不置可否。

“沒錯，尤其是像你這樣致漂亮香香甜甜的，不但要待在家里，還要關起來鎖起來，不讓任何人看。”

黎萋萋說不出話，眼底的一點點暗淡下來，皺眉盯著祁梟野。

“你是這麼想的？”

“嗯。”

祁梟野點頭，握住黎萋萋的手，小小一個，很也很，他忍不住了又，惹得孩皺眉瞪他才繼續道。

“昨晚那條鎖鏈沒有選好，我今天特意換了條鎖孔復雜到連我都撬不開的。這回，你哪兒都去不了。”

……

黎萋萋滿臉黑線，偏男人說話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用鏈子把鎖起來是一件多麼稀松平常的事，沒有半分不妥。

沖祁梟野一手，“手機給我！”

“做什麼？”

“給阿泰打電話。”

男人眸倏地一沉，“不！”

“你來打，”黎萋萋咬著后槽牙忍氣吞聲，皮笑不笑地說，“現在就打，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你放心，我絕對不和他說話，也不會見他。”

祁梟野盯了三秒，不不愿地掏出手機，還沒撥通，耳邊響起一陣陣尖銳的喇叭聲。

距離他們不到三十米遠的路口，一輛重型卡車像是失控般以極快的速度沖過路面直奔他們而來。

祁梟野神一凜，往右邊猛打方向盤想要避開，可兩車距離太近，卡車巨大的影迅速將他們籠罩。

時間凝固了一瞬。

只一瞬，賓利車便被撞得飛起，車劇烈震，金屬撞發出的刺耳聲敲擊著耳，安全氣囊彈出。

黎萋萋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的眼前旋轉。

雜紛飛的碎片里，看到祁梟野解開安全帶往的方向撲來。

;男人單手攬腰，另一只手托著腦袋將護在下。

“別怕。”

話音被車子重重砸落在地后更為驚心魄的聲代替，然后是鋪天蓋地的紅和撕心裂肺的疼。

“祁梟野！”

“我沒事。”

黎萋萋呆看著近在咫尺、半趴在上的男人，鮮染紅了他的半張臉，眼底卻依然掛著安般的暖意，和他此時的慘狀格格不。

都傷這樣了還說沒事……

“祁梟野……”

黎萋萋抖著抬手，想要他，卻只能到源源不斷的溫熱的流，害怕又無助，淚水如清漣般無聲墜落。

“你別嚇我，你流了好多，你的臉上，還有上全都是啊……”

祁梟野張了張口，大概是想安。

可骨都快要被撕裂的痛苦逐漸將男人的意識泯滅，他努力了半晌，最終還是無力地將頭埋進了黎萋萋口。

“祁梟野！”黎萋萋心臟沉痛得厲害，哭得聲聲。

“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打電話的，是我不好，救命啊！救命，誰來救救他……”

黎萋萋雙臂用力，可撐不住祁梟野健碩的軀，怎麼努力都無濟于事。

淚落如滂沱的雨。

然后男人攬腰的手了，索著握住抖不止的手，循著掌心的紋路輕緩移，和十指相扣。

祁梟野說不出話，但黎萋萋懂，用力地回握住他。

“我求求你，你撐住，你不要死，只要你不死，我就……”

話音未落，上方的車門被一道勁力強行打開，拓黑黢黢的臉從祁梟野后探出，小心翼翼地看向黎萋萋。

“黎小姐。”

“拓叔！”黎萋萋看清對方后，霧氣蒙蒙的眼睛驀地一亮，“拓叔，是你嗎？救他，你快救救他！”

孩聲音嘶啞卻中氣十足，傷得應該不重，拓輕輕地舒了口氣。他左手抓著祁梟野肩膀往旁側挪了挪，給黎萋萋騰出一條，右手至黎萋萋眼底。

“黎小姐，手給我。”

“我沒事，”黎萋萋搖頭，“你先救他，他撞到了頭，已經沒有意識了。”

拓有些為難地說：“車子變形嚴重，他的下半卡在了駕駛位，不好救，你先出來，有了空間我才好施展。”

“好……”

事態急，黎萋萋不敢耽擱，解開安全帶將手遞給拓，被拓像拎小一樣直接拎了出去。

拓將黎萋萋放在距離車子五米遠的地方，轉往回。

黎萋萋心有余悸地四下掃視。

他們還在郊區，周圍的人流車輛并不多，偶爾有幾個路過的人長了脖子往這邊看，并掏出手機對準他們的方向點按了好幾下，不知是在拍照還是在報警。

重型卡車歪歪扭扭地停在路邊，駕駛位的車門開著，上面空無一人。

不對！拓不是在照顧小叔叔嗎？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黎萋萋心緒一沉，迅速收回視線往拓的方向看去——

賓利只是側翻，并沒有變形，看過去時，拓剛好走到車旁，男人長了脖子往車看了一眼，而后毫不猶豫地拔出上的配槍。

“拓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