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禮突然覺得，沈晚梨變了許多，變得讓他有些不認識了。

從前的子大大咧咧，有什麼不爽全寫在臉上。要是誰得罪了，有仇當場就報了，絕對不會隔夜。

按照沈晚梨自己的話來說，忍一時咬牙切齒，退一步越想越氣，寧愿惡心別人，絕不耗自己。

可是現在，好像變得瞻前顧后了。

顧宴禮莫名地有些心疼，明明擁有整個京市最強大的靠山，卻還要委屈自己，只為了在顧氏集團繼續本分地當一個實習生。

他突然有些不想讓沈晚梨繼續上班了。

他有錢，他養得起，可以不用這麼累。

如果出來工作，會面臨著被陷害、被污蔑、被看不起，那他寧愿沈晚梨做一只吃喝不愁的籠中雀。永遠，只屬于他一個人。

顧宴禮的眸明明滅滅，沈晚梨見他一直默不作聲，還以為他是早就忘了自己讀書時候被霸凌的事。

“算了，顧總的腦子里有忙不完的工作，怎麼會有閑工夫記住我的事？”

“沈晚梨，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怪氣？我難道沒有把你放在心上？那麼多人一大早被到會議室里，就為了看我替你出頭撐腰！”

“出頭？撐腰？”沈晚梨哼笑一聲，“顧總，或許對于職場際，你還沒有小英姐懂。你有顧家的份加持，一出生就盡了威風。”

“而我作為一個實習生，想要立立威風只能靠自己的本事，靠項目績，而不是靠頂頭上司幫我撐腰。人心隔肚皮，他們對于莫名其妙被優待的人，只會憎恨。”

“在職場里，你的偏袒只會害了我。”

沈晚梨說得激，一步一步靠近了顧宴禮，離男人的臉只有幾公分的距離。

“所以，顧總還是把你的偏袒收起來吧，我不起。”

顧宴禮看著沈晚梨眸子里的冷冽，竟找不到往常的半分意。

對于剛才的那一番話，他無言以對。腦子里竟然空空白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要不……試試電視里說的那些語錄？萬一有用呢。

隨即，顧宴禮抬手挑起沈晚梨的下，直視著自己。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沈晚梨：“？”

“誰要是你翅膀，我必廢他整個天堂。”

沈晚梨：“……”

顧宴禮結一滾，眸暗了下去：“怎麼不說話？”

沈晚梨后退兩步，捂住口鼻，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跟有病似的，離我遠點，我怕出現人傳人的現象。”

顧宴禮：“……沈晚梨。”

“你大爺干嘛？”

“給自己長輩分了是吧？”顧宴禮再次靠近，想用手臂環過沈晚梨的腰肢，卻被對方無推開。

“顧總，門還開著，請自重。”

顧宴禮不依不撓：“我抱自己的老婆有什麼不對？”

沈晚梨柳眉微蹙：“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婆？”

人的視線在辦公室掃了一圈，最終在墻邊的沙發上落定。

昨晚，顧宴禮和喬以沫，就是在這張沙發上面辦的事吧？

莫名的，沈晚梨總覺連空氣中的味道，都開始變得污濁。

已經厭了眼前這個男人，本以為這次顧宴禮回國，兩人能重修舊好，繼續維持這段如同風中燭火一般的婚姻。可是他帶回來一個喬以沫，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當初了。

所有的僥幸心理，一點一點地被擊潰。沈晚梨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要和顧宴禮一刀兩斷。

“之前說好的離婚協議書，什麼時候給我？”希，兩人能夠面地告別。

男人靠在辦公桌的子晃了晃，差點兒沒有站穩。

“你說什麼？”他希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離婚協議書。”沈晚梨一字一頓地冷漠重復著。

顧宴禮眼神復雜地看著，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抖：“你確定，要跟我離婚？”

沈晚梨對上男人的視線，眸子里倒映出那張了多年的臉。

片刻后，清清楚楚聽見自己吐出兩個字：“確定。”

顧宴禮咬牙強忍著怒意：“沈晚梨，跟老子離婚，你一個子兒都別想分到。”

“憑什麼啊？”沈晚梨不樂意了，“婚財產該怎麼分，就怎麼分，我又不是過錯方，憑什麼要凈出戶？！”

顧宴禮反問：“我難道就是過錯方？”

“你當然……”沈晚梨正準備細數顧宴禮的條條罪行，突然后窸窣聲響。

兩人朝門口去，是趙主管來了。

他剛到辦公室門口，并沒有聽見兩人適才的對話。

“顧總，我來給您送方案了。”

沈晚梨恢復了平日里在職場中的謙卑姿態，朝顧宴禮微微點頭：“那顧總，我就先出去忙了。”

顧宴禮站在原地，腦子里一直盤旋著剛剛沈晚梨說過的話，任憑趙主管口沫橫飛地講著方案，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

回到工位上，小英姐已經早早等候著沈晚梨了。

“小沈，我還是欠你一句道歉。”小英姐滿臉激地看著，“是我不好，明明年長你好幾歲，做出來的事卻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沒關系小英姐。”沈晚梨用親切的微笑回應，“你那天在門外說的話也沒錯，現在的職場對的確不太公平，上了年紀的人更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要小心。”

小英姐微紅的眼眶再次浸：“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幫我解圍，能原諒我……謝謝，真的謝謝！”

“好了小英姐，再說什麼對不起謝謝的，就太見外了。以后咱們兩個人，還得一起做項目呢。聽他們說，小英姐在帶人這方面很有本事，能讓新人走不彎路呢。”

小英姐被夸得心花怒放：“哪里的話，小沈你已經很優秀了，我能教你的也不多！”

“不過……”沈晚梨低聲音，“有一件事，我需要小英姐幫個忙。”

小英姐愣了愣，隨即也沉下聲來，問道：“什麼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