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驚蟄眼神懶懶的。

他看著是有幾分倦怠的，許是才經過兩場手，所以還沒緩過來。

現在距離的并不算遠，但許愿還是能敏的聞到江驚蟄上的消毒水味。

男人上的氣質總是溫中帶著點冷淡，讓人明顯覺到他的疏離。

不過他對許愿是有那麼幾分親近的，否則敏銳如盛景炎，也不會覺到危機。

江驚蟄了下眼皮，清淡的目掠過盛景炎。

“我是許愿的……”

他像是故意停歇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我是許愿的……哥哥。”

哥哥？

親哥哥？干哥哥？

……還是哥哥？

這里籠統的說法，不是對許愿抱著別的心思，就是在故意耍他。

盛景炎微微瞇眸，含笑的眼睛愈發冷淡。

可低下頭看向許愿時，又恢復平日那副模樣。

“阿愿，他是你哥哥？”

這種時候倒不如問許愿。

盛景炎真的不知道江驚蟄是誰嗎？

他當然認識，甚至知道這位是A市醫藥世家江家的嫡系繼承人，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會有如此大的敵意。

以江驚蟄的份和風評來看……

他勝算不大。

“他在跟你開玩笑，不是哥哥，是主治醫生。”

許愿并沒有說什麼模棱兩可的話，直接介紹清楚兩人的份。

盛景炎哼笑了一聲：“江醫生好幽默啊。”

江驚蟄只是笑了笑：“我也正想去找你，做個檢查看恢復得如何，我再據你的狀況，開點調理的中藥。”

江驚蟄淡聲說：“跟我來。”

而眼神掃過盛景炎時卻開口：“盛先生就不必跟來了，只是需要配合檢查，用不著那麼多觀眾。”

被歸類到觀眾的盛景炎，眼神明顯冷了幾分。

他目落在許愿上，等著的回答。

“盛景炎，你不用跟來。”

這樣說。

盛景炎角一直含帶的笑意斂去幾分。

他心尖有那麼點帶苦意的酸在心口恍惚的蔓延開來，間溢出輕笑。

緩步走近許愿，那雙狹長的桃花眼是很漂亮的，像是盛裝了滿天星河，璀璨耀眼。

然而此刻這雙眼睛里的人只有許愿，也僅僅只有。

長指劃過白皙的臉頰，帶來些微的意。

許愿頓了下，卻到男人指尖掠過耳畔，將額前那兩縷被吹散的發攏到耳后，出了那雙清冷卻又奪目的雙眸。

四目相對，許愿看到男人臉上帶著清淺的笑。

“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聽話的，你說不許，我就真的停在原地。”

盛景炎笑意的，跟許愿悉的那個盛景炎差了個亞馬遜大海。

許愿瞇了瞇眼，抓住男人還在耳畔游移的長指：“演點。”

盛景炎卻笑得愈發愉悅。

許愿有點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這才隨著江驚蟄離開。

只是在轉的瞬間，盛景炎的眼神驟然變冷。

煩躁。

說不出的煩躁，在心里蔓延堆積。

他出煙夾在指尖，很想點燃上幾口，緩和自己的緒。

打火機上藍的火焰攢，即將到煙頭時。

“——”

他滅掉了火機。

是他大意了，許愿現在聞不得煙味兒。

算了，不了，一，暫時還死不了。

他輕嘖一聲，將隨帶的煙盒從后丟過去。

暗出現個形高大的黑保鏢接過他丟來的煙盒，恭敬開口：“爺，需不需要我跟上許經理和江醫生。”

“算了。”盛景炎嗓音帶著點啞，“以后都不必再跟了，不喜歡這樣。”

“好的爺。”

……

檢查的項目并不算多，但還是耗費了點時間。

等檢查報告出來的過程，江驚蟄遞給許愿一瓶熱牛，隨口問道：“決定是盛景炎了？”

“暫時是這樣。”

許愿喝了口熱牛。

草莓味道的甜牛，遮住了那點腥氣，只余香甜。

“盛景炎……似乎并不是很好的選擇。”

江驚蟄開口：“盛景炎的份，你是知道的。”

當然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才會隨著盛景炎的算計，順著他的意，和他為外界眼中的“人”。

“他的份有什麼不好的嗎？我覺得和我襯的。”

同為家族嫡系，卻被小三的子嗣欺辱，只能用另類的手段保全自己。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那般危險。

可慶幸的是，他們越過深淵，才走到今天、站到這個高度。

他們幾近相同的遭遇，才是讓同意盛景炎接近的原因。

就如盛景炎所說，他們是同類。

“既然他可以……那麼為什麼。”

江驚蟄話說到一半，窗外吹過一淡淡的微風，吹散了他未盡的話。

他低頭看著面前的人。

倚靠在窗邊，懶懶散散的搖晃著熱牛的杯子，那張明艷人的面容此刻難得出幾分意。

“算了。”

江驚蟄的嘆息仿佛也被風吹散了一般。

他長指敲打著茶杯的杯壁，聲音輕緩到仿佛只有他自己能聽到：“說了你也不懂。”

“盛家并不簡單，縱然現在盛三被盛景炎下去，但你別忘了盛老爺子和盛景炎的父親手中有不小的勢力。縱然現在盛景炎掌控了盛家，不代表他真的完全鎮下了盛家的魑魅魍魎。”

“盛三還在A市，他絕不甘心被盛景炎搶走屬于他的家業財富，還有，你別忘了盛景岳還在。”

“同為嫡子，他真的甘心盛家的家業，被自己弟弟繼承嗎？”

縱然盛景岳被盛家人養廢了個殘廢，只能終生坐在椅上。

可他能甘心本該屬于他的東西，落到盛景炎的手中嗎？

偌大一個盛家，堆積著數不盡的牛鬼蛇神。

數來數去，真正的正常人只有盛景炎。

許愿選擇他，難保不是跳進火坑。

許愿的手放在自己小腹，輕輕。

聲音溫：“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可是除了他，誰還能是我的最優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