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醫師跟在葉恒后離開,剩下的人也都悻悻分散開,畢竟傷兵很多,他們其實并沒有太多休息的時間。
有人低聲安沈檸:“寧公子別在意,葉醫是太醫院出來的,在京中頗有背景,你……別放在心上。”
也有人道:“雖然葉醫脾氣不好,但其實人不壞,醫也湛,過幾日識了對你就好了,如今咱們救人要,”
沈檸微笑拱手:“多謝諸位,我曉得分寸的。”
很快,整個傷兵所里就開始忙起來,醫師們各自照看自己負責的傷兵,隨都是傷兵的痛呼聲,約還有葉恒大喊罵人的聲音。
眼睛小小,脾氣暴躁。
承影不遠不近跟著,沈檸在一名娃娃臉醫師的陪同下,將整個傷兵所都轉了一圈,對這些人的傷勢有了大致的了解。
娃娃臉醫師杜仲,見沈檸一直沉默不語看著,試探問道:“寧公子,可有什麼好法子?”
杜仲醫者仁心,滿臉不忍:“燒傷每次換藥都是慘絕人寰般的痛苦,卻不能不換藥,可他們忍著這樣的痛苦,傷勢卻一日日加重,我們真是……恨不得自己有神仙本事啊。”
沈檸嗯了聲:“我大致有法子,就是要準備幾天,我盡快。”
杜仲睜大眼:“有更好的法子嗎?”
沈檸點頭:“至可以減緩他們的痛苦,讓他們傷不再繼續染……”
杜仲眼睛瞬間變得十分明亮。
他是大夫,自然知道燒傷其實最要的也就是這兩點,染和痛苦,這位寧公子卻說他有好法子。
沈檸轉往休息走去,坐到桌前就開始寫方子。
首先是可以減緩痛苦的藥方,曼陀羅……
然后又代承影:“勞煩讓人去買大蒜,越多越好。”
杜仲有些詫異:“大蒜?”
承影則是直接拱拱手轉出去,很快又回來,低聲回道:“寧公子,很快就會買回來。”
沈檸將減緩痛楚的藥方遞給杜仲:“我對這里不太,勞煩杜醫師讓人照著這個方子抓藥,這個藥可以一定程度上止痛。”
“止痛……”
杜仲一邊往外走一邊看著方子,上邊的藥材有的很常見有的并不常見,但的確有些是有麻痹效果的。
葉醫也開過止疼的方子,只是那些湯藥對那些傷患巨大的痛楚來說,杯水車薪。
心里還有疑慮,但上邊代了要聽這位寧公子的話,杜仲便迅速往藥房去準備藥材。
傷兵所的藥房比外邊城里醫館藥館要大的多,里面有好些人專門負責抓藥。
不得不說,承影的做事效率真不是蓋的,不到一個時辰,居然就有好幾車大蒜拉進了傷兵所。
沈檸又讓他尋人剝蒜……
是的,準備制作大蒜素。
眼下這條件,想搞出青霉素什麼的純屬癡人說夢,但大蒜素不一樣,提取流程要簡單許多。
一群將士圍一圈開始剝蒜,沈檸則是讓人準備要用到的東西
眼下的條件有限,只能選擇最合適的土法提取,其實過程并不算難,只需要將搗碎的大蒜放在封容里酶解,然后再用蒸餾的方法,就能提取出大蒜素。
這種方法提取率比較低,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就是一點:可勁兒的造大蒜。
這里距離信州城不遠,信州城比平寧縣要大的多,往來商船也多,各種貨品類齊全,很快就買回來了沈檸需要的東西。
在開始提取大蒜素的時候,沈檸了下傷兵所里能開的醫師,杜仲和另外近十名醫師來了,剩下的人要麼走不開要麼是擔心被葉恒記恨,所以沒有來。
沈檸也沒強求。
知道,能到這東西發揮作用后,那些人就急了。
葉恒一忙就是大半日,連飯都顧不上吃,與其余醫師一起全神貫注給那些傷患換藥。
期間藥房送來了沈檸開的止痛藥,葉恒眉頭皺呵斥:“他是什麼人現在都不知道,開的藥敢喝嗎?”
有醫師小聲說:“指揮使大人應該不會拿傷兵的命開玩笑,他們太疼了,萬一有用呢?”
葉恒咬牙:“疼要還是命要?”
這時,旁邊一名傷兵大:“給我喝吧,我不怕死,我疼得不了了……死就死了吧,總好過日日這皮的痛苦。”
葉恒皺眉猶豫。
旁邊的醫師看了他一眼,然后端起一碗藥給那個大的傷兵喂了下去。
里面也有人著要喝那止疼藥,說自己不怕死。
被全大面積燒傷的痛苦折磨了兩天,饒是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也不了了。
有的人本就是活不的……葉恒沒再阻止,轉不發一語走了出去。
到了休息,沒看到那個關系戶,葉恒問:“那個姓寧的呢?”
旁邊一名跟著葉恒混的醫師附到他耳邊一陣低語,葉恒陡然睜大眼:“剝蒜?”
他忍不住罵道:“這是把傷兵所當酒樓飯館了嗎?”
旁邊有人勸道:“那個姓寧的也沒差遣咱們,只要他不礙事,管他是剝蒜還是種菜呢,不礙手礙腳就行了。”
葉恒冷嗤了聲沒再繼續追問,明顯也是認同了這個說法。
后院,沈檸一直在盯著那些人準備設備,剝蒜、切蒜……一道道工序都仔細看著,等到天黑了,酶解過的蒜末開始蒸餾了,才回去休息。
沒辦法,這些人都沒有經驗,不親自盯著他們做一批出來不放心。
好在這些將士都是令行止,十分認真嚴謹,比想象的做的好的多。
回到房間里才察覺自己一整天沒坐下來歇息,腰都有些泛酸。
要不是一直堅持練武,怕是都支撐不了這麼久。
今日是信州軍慶功宴,沈檸本想早早洗了睡覺,又擔心熱水送來等蕭南諶回來都變涼了,也不好只顧著自己,于是干脆趴到桌邊休息。
服沒換沒洗漱,不想躺床上,畢竟床鋪是昨日新換的。
昨天趕了一天路,今天又從一大早天剛亮忙活到天黑,沈檸趴著沒多久就睡著了。
蕭南諶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趴在桌上的人,第一時間他竟是有些恍惚。
哪里來的這般漂亮的年?
沈檸顯然是累極了,趴在那里睡得沉沉的,毫不設防。
蕭南諶緩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視線中便是枕在自己手臂上出的側臉,翹的鼻尖,飽滿的珠……他緩緩手……
“叩叩叩。”
房門忽然被敲響,沈檸也驀然驚醒。
蕭南諶不聲收回手,皺眉回頭:“什麼事?”
“軍師,指揮使讓屬下給您送點東西過來。”
這麼晚了,才喝完慶功酒,送什麼東西?
蕭南諶有些不耐:“進來吧。”
房門被小心翼翼推開,然后,他就看到了周錄副將邊裹著黑斗篷,出口一片輕薄紗的……?
蕭南諶面頓時黑了:“滾!”
沈檸也被敲門聲吵醒了,睡眼惺忪:“阿南,是誰啊?”
蕭南諶倏然移了一步擋住視線,語調陡然變得溫:“沒誰,你怎麼睡這兒了,我讓人送熱水來吧?”
沈檸著眼睛嗯了聲:“好。”
外邊,那副將已經極有眼的將慶功酒后的助興玩意兒領走了。
一邊帶著指揮使特地送來的舞姬快步離開,副將一邊滿心嘆:果然是人無完人。
軍師那般年輕有為運籌帷幄,卻放著艷舞姬不喜歡……沖一個半大年溫聲語。
說是他表弟,莫不是契弟吧?
不過那年倒是的確生的一副好樣貌,比這舞姬瞧著都致些,可樣貌再好是個男的啊!
男的有什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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