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實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便是知道沈檸與自己兩相悅，如今又共一室，可蕭南諶卻并沒有打算做什麼。

他是真心待沈檸，自然也敬。

也是因此，蕭南諶老老實實待在外間，即便隔著一道木隔斷還有一面屏風，也沒往那邊看一眼。

可眼睛不去看，聲音卻是無法隔絕，料挲聲，水的響聲，還有起水時的聲響……

他知曉沈檸是何樣貌，這一刻，腦中不控制的想到，除掉裳，正浸在那浴桶中，那是他慣用的浴桶，每每用過也會著人仔細清洗……可焉知不會染上他的氣息。

而如今，便浸在里面……

蕭南諶結劇烈滾了下，閉眼深吸了口氣。

好在沈檸洗的很快，沒過多久，水聲響起，然后穿好服出來了。

拭著洗干凈的長發，在里面喊：“阿南，我好了。”

蕭南諶眼睫微，睜開眼后卻不敢往上瞧，只拿了換洗裳便往里走去。

沈檸住他：“不讓人換水嗎？”

蕭南諶嗯了聲：“每間房晚上只供一次熱水。”

哪怕是都指揮使周錄也只有一次……若是沈檸住在軍營別，那便連這每晚一桶水都沒有。

沈檸這才意識到，軍營里比想象的更嚴苛艱苦。

有些不好意思：“你也不早說，方才我該拿盆子舀出來洗的，如今那水……”

蕭南諶快步往里走去，悶聲說：“無妨。”

即便天氣已經轉涼，可沈檸卻是日日都要沐浴的，水也并不會臟，蕭南諶雖出尊貴，但已經在軍中多年，也沒有什麼潔癖。

以前行軍時便是數日無法沐浴也是常事，況且，這還是沈檸用過的水。

蕭南諶并不覺得臟，只是覺得……這水仿佛格外的燙。

沈檸換下來的裳已經拿出去了，可蕭南諶卻總覺得這方寸之地縈繞著上的淡香。

其實沈檸要來軍中，穿的自然是沒有撒過香水的男裝，但上頭發總有些氣息殘留，極淡，卻盡數往定王殿下鼻子里鉆。

一想到方才沈檸便是在這水中沐浴，不著寸縷……方才在心口燒了好一會兒的火便盡數往下躥。

蕭南諶無聲低咒，想按捺，卻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按捺不了。

若是不紓解一二，怕是今晚別想睡了，況且與沈檸共一室，他擔心自己若是不紓解，會忍不住對做點什麼。

沈檸在外邊，不會隨意進來……

沈檸用自帶的浴巾一下下拭著頭發，然后散開晾著，忽然覺得里面好像很安靜，懷疑蕭南諶是不是睡著了。

先是大半夜的戰事，之后又趕路一天，第二日一大早又同歸營，想想都累。

“阿南？你是不是睡著了？”

沈檸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定王殿下差點了呼吸。

他一邊對自己心生鄙夷一邊卻又忍不住閉上眼……

“還沒。”

蕭南諶的聲音有些低啞，沈檸想起來什麼，叮囑道：“那水不怎麼熱了，你洗快些，別著涼了。”

“嗯……”

蕭南諶應了聲，仰頭靠在浴桶邊緣，結上下了下。

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沈檸也浸在這浴桶中的畫面，就在他前，白生生的，那雙鹿眼自下往上看著他，滿是信賴，耳邊是沈檸方才的聲音。

“你洗快些……”

蕭南諶從未有過這般經歷。

以前也并非沒做過這樣的事，但總是需要很久才能釋放，心中所想也都是不經意看到過的一些書畫上的形。

他從未在做這事的時候想過任何一個人，如今，只是想象出來的畫面，都讓他整個人脊背發麻難以自控。

本就想著速戰速決免得引沈檸起疑，又被沈檸的聲音刺到，沒過幾息，定王殿下便長長吁了口氣。

這次比以往都要來的時間短，卻讓他覺得比以往都要滿足和刺激……隨之而來的便是濃濃的懊悔。

定王殿下第一次有種不知道怎麼見人的覺，所以他出去的時候低垂著眼。

好在沈檸并未察覺，注意力都放在正事上：“明早便去傷兵所吧？”

一心治病救人，他卻隔著一道屏風想著做那樣的事。

蕭南諶低低嗯了聲，心里滿是對自己的鄙夷……

…………

第二天一大早，蕭南諶親自將沈檸送去傷兵所。

沈檸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眼前傷兵所的形，還是忍不住滿心。

不像前世的醫院，不，本無法相提并論，傷兵所在一個大院子里，院子里有好些間屋子，屋子倒是很大，但是每間屋子里床鋪一排一排的，沈檸大致掃了眼，差不多有四五十張。

而每間房里只有三四名醫師。

也就是說每個人要負責十幾名傷患，不是前世的護士，而是負責醫治加護理的醫護一。

這里絕大多數都是燒傷，換藥什麼的，算下來，這些醫師基本沒什麼休息的時間。

轉了一圈下來，沈檸大致數了下，整個傷兵所差不多有六十多位醫師，而這在大宣朝還屬于還算不錯的，有的軍隊里，醫師比例本比不上這里。

“是不是比較艱苦？”蕭南諶看著沈檸，眼底有些不舍。

本不必吃這樣的苦頭。

沈檸立刻搖頭：“不苦，我只待十數日，他們卻傷病加，痛苦的多……”

蕭南諶眼神至極，沒忍住在頭上了：“好，這是承影，這幾日留著給你差遣，有事讓他理。”

旁邊一個穿著甲的年輕男子拱手低頭：“屬下承影，見過寧公子。”

沈檸正想開口，忽然有些奇怪：“誒，怎麼有點面？”

蕭南諶神微僵，承影有些冒汗，立刻道：“很多人說屬下生的面善。”

“也是。”沈檸笑著點點頭。

“我還有事，你在這里不要太勞累，自己子最要。”蕭南諶低聲叮囑。

沈檸失笑：“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啰嗦？”

蕭南諶：……

無奈看了眼這時而勾得人心神不寧又時而有些沒心沒肺的人，蕭南諶轉離開。

沒過多久，負責傷兵所的醫葉恒到了。

沈檸已經從蕭南諶那邊知道，這個醫葉恒年紀不大，卻是出太醫院的正經太醫，還有另一重份：當今寵妃葉貴妃的侄子。

出不凡又醉心醫，想在太醫院著個缺卻些資歷，便到信州軍中歷練來了。

誰知剛來沒多久就上戰事，忙的這兩晚都沒怎麼合眼，還是天快亮了才回去睡了一覺。

結果一睡醒卻被告知，自己地盤上來了位“神醫”，還要指導這些醫師救人。

包括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