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半晌,一眾賓客陸續離開,沈檸與蘇漣漪才終于能口氣了。
店里有伙計照看,兩人各自回家歇息。
蕭南諶讓元月帶話說自己提前回家了,沈檸便帶著七月乘車往回,馬車駛到半路,車簾微。
是不太起眼的四月。
“小姐,確認了,是沈萱,就是買通臨斗街那些人的。”
沈檸喝多了幾杯酒,有些眩暈,聞言嗤笑了聲:“讓三月去吧……從沈青松下手。”
微醺之下,竟也沒了往日的溫和好脾氣,眼底閃過冷意:“這家人跟老鼠一樣,總是冒出來煩人,讓他們別再出來蹦跶了。”
四月點頭:“是,小姐。”
說完正要離開,七月拿出沈檸專程留著的一包點心遞給四月:“四哥,這是小姐專程給你留的,說你剛剛不在沒吃著。”
年四月微頓,抿雙手接過點心,小聲說了句“謝謝小姐”,然后轉消失在馬車里……
馬車搖搖晃晃,回到家的時候沈檸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
被七月小聲起來,下了馬車走到廊前,看到放在廊前的躺椅,直接走過去就躺了下來。
風涼的,臉燙的很,躺在這里吹風正好。
就在沈檸又快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聲音。
“小姐歇息了。”
沈檸睜開眼,從花叢隙看過去,就見居然是裴元洲。
前兩日打了裴元洲他娘的子,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酒意上頭的沈檸正覺無聊無趣,起徑直走到大門口,懶洋洋抱臂抬了抬下:“裴公子,有何指教啊?”
挑釁意味十足。
裴元洲微頓。
他能看出來沈檸應該是喝了酒,有些酒醉微醺,面頰泛著,眼尾上挑,抱臂暗暗靠在門框上,一副慵懶模樣。
裴元洲垂眼,雙手奉上禮盒:“聽聞沈娘子今日新店開張,前來賀喜。”
沈檸微怔,有些意外的上下掃了他一眼。
這眼神散漫且放肆……沒有最初裴元洲見到時的矯,也不是后來的清冷疏離,著肆無忌憚的隨意。
莫名的,裴元洲竟是有的生出些不自在的覺。
“心意領了,禮就不必了。”
說完,沈檸便準備轉,卻聽到裴元洲忽然開口:“往日種種,是我先為主對沈娘子有諸多輕視無禮,元洲在此,向沈娘子賠罪。”
說完,裴元洲竟是拱手正正朝沈檸行了個禮:“娘子不計前嫌兩次救我命,恩重如山,裴元洲激不盡。”
沈檸挑眉有些詫異:“你這是,有事相求?”
裴元洲搖頭:“并非有事相求,只是思及以往種種,心中難安,特來賠禮道歉也是道謝,還娘子能原諒一二……若是能化敵為友……”
沈檸抬手打住:“那倒不必了。”
似笑非笑睥睨著裴元洲:“裴公子并不需要朋友,對你來說一切都是利益出發,往日的沈檸一無是你可以輕視利用踐踏,今日的沈檸似乎略有用,公子便想化干戈為玉帛……
就像當初的李語詩無甚背景公子便疏離冷漠,如今能幫上你了,變了你的未婚妻。”
沈檸想到那本書中對這位未來權臣的描寫,哪怕是主謝靈月,裴元洲也是對算計在先。
嘖了聲:“你可以為了專心備考利用你輕視的寡婦,也可以為了秋闈后進京而接本不喜歡的人,如果遇到更合適能給你更多的,你依舊會毫不猶豫舍棄邊的……你只需要能幫你往上走的人,不需要親近之人,更不需要朋友。”
沈檸的話帶著些許酒意,更帶著濃濃的嘲諷。
裴元洲瞳孔驟……可也只是一瞬,下一瞬他便神恢復往常,只略垂下眼。
旁人被說中心事會難堪,可怪異的是,裴元洲被這般言辭犀利的對待,只是微微怔了一瞬,接下來反而提了提角,出些許笑意來。
“沒想到,沈娘子居然這般了解在下。”
半點也沒有因為被沈檸穿而窘迫難堪的跡象,反而甚至有些詭異的愉悅模樣。
沈檸哼笑了聲:“所以,裴公子別再裝謙謙君子了,請回吧。”
說完,徑直扭頭回去。
看著因為微醺而背影散漫微晃的子,裴元洲沉默一瞬,隨即禮貌頷首,依舊是那副公子如玉的模樣,將禮盒放在門口,然后轉離開……
沈檸是奔著吵架去的,結果沒能吵,不過好歹也了一通。
可就在搖搖晃晃走到廊下躺椅旁時,卻看到之前在記消失不見的蕭南諶正坐在那里。
頭發還帶著未干的水汽,這是剛剛在洗澡?
怎麼看著臉這麼臭的?
“他來做什麼?”蕭南諶眉頭皺。
沈檸揮揮手讓他起來讓開:“祝賀我新店開業啊。”
蕭南諶看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起讓坐下來,接著就看到沒骨頭一樣懶洋洋趴著手從旁邊小幾上拿起茶杯喝了口……在酒意下格外殷紅。
剛剛就是這副模樣去見那個裴元洲的?
蕭南諶臉更黑了:“不是說了讓你離他遠點?”
沈檸微頓,放下茶杯回頭。
想起蘇漣漪說的話,想到這人在旁人面前都是一副決不許改嫁的言辭,沈檸心中生出些厭煩來。
靠回躺椅上語調散漫:“上次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阿南,你實在沒必要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要我生是趙家人死是趙家鬼的架勢吧。”
蕭南諶登時皺眉:“想給你牽紅線……莫非你現在想改嫁?”
沈檸瞧著他的樣子就來氣,索順著他的話氣他:“不是你上次也說了,我還年輕,不是嗎?”
蕭南諶面已經鐵青一片:“那你要嫁誰?那個老鰥夫還是方才那偽君子?”
沈檸嘖了聲:“天下男人那麼多,我為何非要在他們倆之間找?”
蕭南諶面已經徹底沉了下去:“所以你還打算慢慢挑嗎?”
他一字一頓:“沈檸,你別忘了,你當初說的,還要為我大哥守喪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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