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館的時候,朱大夫還未來。
楚月開了門,順帶將后院也打開來,這會方氏也已經起床,自個兒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后,在院子里打掃著。
“方嬸子早。”
方氏聽見聲音,忙抬起頭來。
“楚大夫早。”
似是怕發現什麼端倪,打了招呼之后趕忙又將腦袋栽了下去。
楚月眼尖,自是見了方氏神中的不尋常。
“方嬸子這是怎了?眼眶怎的這樣紅?”
聽到楚月帶著關切的語氣,方氏再也繃不住哭了起來。
楚月見狀,忙上前輕著的背,給順氣。
“有什麼委屈哭出來就好了,憋在心里仔細憋壞了子。”
也沒問方氏是出了什麼事,人家這會正傷心著呢,聯想到家明明就在鎮上卻總住在醫館不回去就知道,肯定是因為家里的事鬧的不愉快。
片刻之后,方氏終于收斂住了自己的緒。
“倒是楚大夫看笑話了。”
楚月搖了搖頭。
“方嬸子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人嘛,總有不如意的時候,你既在我的醫館里做事,我關心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方氏了自己臉上的淚,嘆了口氣,“昨兒個醫館里發月錢,我那兒媳婦不知道是知曉了還是湊巧,傍晚時候帶著我那小孫子來了,趁著我在后院逗弄小孫子,將我藏在被褥下的錢袋子給順走了。”
說著,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淌,委屈的撇著哭道,“都說家丑不外揚,我今兒實在是憋不住了,不說出來我心里這口氣順不下。”
楚月沒有搭言,只在一旁安著。
難怪之前方氏放著鎮上的家不住要住醫館后院的小房子,原是因為家里不和睦。
片刻,方氏繼續說道,“我男人死的早,在村里沒人幫襯,一家人便來了鎮上生活,當時買院子,我從前的積蓄就花的七七八八了,為了讓他們自個兒手里留點余錢往后好過日子,家里一應開支都是我在負責。”
“這都是小事,畢竟是一家人,我也沒覺得什麼。”
方氏吸了吸鼻子,再次抬起袖子在眼角蹭了蹭。
“去年年不好,我之前的活兒便做不了,我那兒媳婦見我沒了來源,將我手里最后一點錢榨干凈之后見我再也拿不出錢來,便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就指著我罵,還讓我滾,有兩次罵的不過癮還直接朝我手了,我不想日日在家里看臉,就來醫館做事了,惹不起躲得起,原本昨兒帶著小孫子喜笑開的來,我以為這段時間我不在家,是有所改變了,卻沒想只是為著我好不容易賺到的幾個錢。”
說到這里,方氏忍不住再次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還有個小兒子尚未娶妻生子,我自個兒往后還得過日子,再這樣下去,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麼活了。”
楚月聽方氏絮叨完,差不多也了解了家里的事。
“你大兒子不管事嗎?”
方氏雙目無神的搖了搖頭,“他要是管事兒,那孫氏就不會這般踩在我腦袋上拉屎了,我本以為真心對他們,會換來真心,卻沒想到,就是一只養不的白眼狼。”
方嬸子的世確實可憐,只是這種事,楚月也沒法去評判,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作為一個外人,說什麼都不合適。
“方嬸子的小兒子如今在何?”
大兒子靠不住,至還有個小兒子。
不過就方嬸子這種況,靠自己來的更實在。
提到小兒子,方氏的眼里燃起了一希。
“他在縣城那邊的酒樓里做跑,平日里忙,回來路又遠,一般三個月回來一次,就是回來,在家里待不了兩日就走了,我那兒媳婦厲害,總拐彎抹角說他沒出錢補家里,久而久之,他也不喜歡在家里久待了。”
待著不快活,自是不想久留了。
“家里開支又不需要出錢,怎的還有話說?”
方氏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我那小兒子一年到頭在家里也待不到十日,他賺的錢其實都在我這兒,每每湊整了,我便給他放到錢莊存著,從前我大兒子也是這樣,他們的錢我從來不,待他們親了再取出來給他們自個兒過日子。”
楚月了然,方嬸子那兒媳婦這般作為,怕是想將小叔子的存錢給撈到手里呢,不得不說,心還貪的。
“你小兒子多大了?”
方氏的面上閃過愁容。
“今年十七,原本打算去年給他說親的,年不好,他又長期不在邊,就這麼耽擱了,今年還不知道能不能說上親事。”
楚月點頭,“我這醫館里正巧缺一個跑的伙計,回頭方嬸子問一問,看他愿不愿意來,工錢三十文一日,若干的好,年尾還會給些獎勵。”
了這麼些日子,方氏這人還算不錯,做事麻利又穩妥,從未出過錯。
小兒子既是在縣城跑,人必定機靈,正巧醫館缺這麼一號人,若是他能來,倒是正好。
方氏聽了,喜上眉梢,小兒子去縣城,就是因為鎮上找不到事做,如果他能在醫館里做事的話,母子兩在一塊也好有個照應,不用長期分離了,說親也要便利許多。
“他應該快回來了,到時候我與他提一提。”
楚月想了想,又說道,“嬸子這邊,要不我給你換個地方吧?省得你兒媳婦又來擾。”
擾方嬸子是一方面,就怕針對醫館做什麼齷齪事。
這種婦人向來最難纏,還是避著些比較好。
“換個地方?”
方氏心底一,以為楚月是不讓在這兒干了。
楚月著方氏說道,“我還有個作坊,正巧最近需要人,那邊的工錢比在醫館做飯稍高一些,三十文錢一日,嬸子若是愿意的話,我便將你安排到那邊去。”
聽到楚月不是要趕自己走,方氏激的朝著跪了下來。
“楚大夫,謝謝你!”
自從男人死后,將兩個兒子熬大不容易,從來沒有人給搭過一把手,楚月此舉,倒是讓方氏心底不已。
楚月見狀,忙將方氏給扶了起來。
“方嬸子不必跪我,我也是見方嬸子做事穩妥,便想將你留在手底下做事,只是你換了地方之后,怕是得跟你兒子兒媳保持距離,我不想因為他們影響了作坊的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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