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最早就有李家勢力蔓延，當年李曦明就紫府，打下浮南，荒野便與浮南、谷煙一同爲李家的緩衝區域，如今最後一塊也丟失，不但是人手與地盤的損失，也代表著騰挪空間的小。

壞消息接二連三，兩人興意寥寥，司元禮面遲疑，開口道：

“何止尊貴，【雀鯉魚】也算是法相一級的後裔了，我也知曉他，他先行修的併火，功法特殊，就大真人便可以投釋，憑著脈緣法立地了訶，修行更是快得可怕，如今已經六世了，雖然仍然不及他大真人時的威勢…卻也很可怕。”

“這次南下，恐怕是藉著南北的大局越過第七世這個坎，重拾前世之威能…”

司元禮在北方有人脈，消息更靈通一些，此刻諸多信息齊全，已經推斷起來了：

“南北之爭極有過荒野，抵達泉屋的，更何況更南了，我看…他要攻去四閔，也絕對是個速戰速決，經不得半點閃失的事…所以不來招惹貴族。”

李氏雖然丟了荒野，可明顯對方不想參與到明的事裡而橫生變數，而司元禮可就慘了！如今知道了大道的因果，人家要殺到山門前，怎麼能不冷汗直流？

“極有可能是衝楊氏來的…可如若不是呢？那位楊大人已經閉關多年，也不知何時出關，時機是巧了…可凡事要多做準備，誰知道是誰躺在盤子裡呢？”

他躊躇再三，心中突然升起幾分希冀：

‘九邱…對…九邱…他們與孔雀向來親近，就算如今見不到大真人了…遇到這種場面，幾位前輩至也該給我點指示…’

他當即坐不住了，匆匆向兩人告辭，便風而起，消失不見。

李曦明目送他遠去，李周巍則低聲道：

“他如今待在湖上纔是好的…興許有什麼人脈底牌罷！”

兩人在太虛中立了一陣，東邊的灰火還在蔓延，李曦明心裡嘆了口氣，只覺得又恨又痛：

‘怎麼是承呢！’

李承雖然古板，卻敢言敢做，忠心耿耿，當年爲保李承盤敢與李周對著幹，可李周暝要用他時同樣能不忌私低下頭，更是滿門忠烈！可以說是這幾輩中有名氣的忠倔…提拔的後生更多，還是李周暘、李周昉的叔父。

他折在北方，李周巍甚至寫了【大空無，必復之讎】給李周暘，投釋的消息一出，足以讓大半個李氏蒙…

李曦明唯一慶幸的是李周巍謹慎，是復仇承諾而非追贈，試探著開口道：

“好在你謹慎…”

李周巍卻搖頭，目森冷，低聲道：

“這事絕不能落到族裡去！”

李曦明鬆氣點頭，有些苦地道：

“承滿門爲族事而沒，也沒有後人了…本過繼了一個孩子，如今看來也不，難道還能真的爲了這事去罰他不？只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是承盤的後嗣…是否要多看護……”

李周巍聽了這話，看上去卻似乎有點疑慮，思索道：

“不急，更要的是看住他，指不準北邊有什麼命數算計。”

兩人達共識，這才默然而下。

月湖上的修士在陣中，不知所措，一衆築基則在大殿之中站著，頭接耳，竊竊私語，見著兩道天浮現而出，肅穆氣氛頓時爲之一鬆，兩排嘩啦啦一同跪倒。

李曦明環視一眼，默默清點著人數，發覺家中的人有如此齊過，正巧是大當前，似乎有一種曲兒方起，大幕即將拉開的宿命。

左右的人伯仲兩脈分列，李周暝、李明宮立在老人邊，對側是李周達、李周，稍次的李絳壟、李絳夏與李絳宗相對，按次第落座。

或浪風流、或端莊大方、或橫眉豎眼、或激昂爽朗，一個個容貌不俗，風姿各異，竟然有俗類，李曦明心中的憂慮未過，一時間有些恍然：

‘當年如此景，應是玄鋒叔公在座，我側旁聽命，大人予族中三梃，以備不測，是時周巍尚在襁褓，今日竟已是我二人主事。’

他沉默了片刻，底下無人敢言，唯有赤紅甲的男子正巧從殿外上來，階前拜下，恭聲道：

“拜見兩位真人。”

一時呼聲震天，紈絝也好，庭衛也罷，都恭敬行禮，一旁的老人也站起來，通通將臉朝向他，作恭聽貌。

李曦明看了眼側旁的李周巍，發覺這晚輩早已經邁下一階，回立著，面向他後坐北朝南的主位，那雙本兇悍的金眸此時平淡如水，靜靜地看著他。

……

洲間。

高的大殿一片恭肅，玄柱間的閣樓卻顯得喧鬧嘈雜，一衆男頭接耳問著，憂慮不安，中年男子則立在閣樓間，焦急張：

“東邸…東邸遂寬來了麼？”

聽了這話，一旁的李遂寬出聲應了，李周昉仔細瞧了，把他的樣貌記下來，這中年人立刻去問別的孩子了。

‘風雲淨明…’

李遂寧立在窗邊，仔細地看著窗外的景，見著天璀璨，沒有什麼太大的異樣，神平靜，心中卻升起疑慮：

‘前世應有兩場琉璃花雨，幾乎覆蓋住整片大湖，是兩位憐愍被魏王神通鎮住，斧鉞之誅…’

可如今的境早已不同，無論他如何看，除了早些綻放出的華和點點琉璃，再也沒有看到前世那一番璀璨景象。

‘沒有琉璃花雨…興許這次釋修的損失不如前世慘重了。’

他正思慮著，總覺得不像是太好的事，卻見一人喜匆匆，從空中落下，在階前拜了，向李周昉稟道：

“大人…大人…兩位真人在殿間現了！”

這一聲使得樓間一靜，上到主持此間事務的李周昉，下到守在閣樓外的白甲守衛，齊齊鬆了口氣，那抑的氛圍驟然消失了，李遂寧心中一震：

‘原來這次是昭景真人守住的湖！’

李周昉吐出口氣來，面上有了笑容，依舊鄭重其事地擡眉道：

“傷亡如何？”

這男子拜了拜，帶著些低落恭聲道：

“稟大人，駐守岸邊和負責巡岸、捉拿魔修的諸位大人一同被業火燒殺…駐守的有七位練氣、二十一位胎息，巡岸的六位練氣…安玄心安護法雖然不曾帶隊出去，可業火正落在駐地…亦折了…”

李周昉沉沉地嘆了口氣，示意他下去，一時間沒有言語，李遂寧則轉過頭來，神複雜。

顯然，雖然因爲丁威鋥的離去，安玄心並沒有外出，可北方落下的業火本就是針對，哪怕是呆在岸邊的山峰上也是保全不了命的。

‘請走丁客卿已經是盡力，如若兩人都因我避過，必然引人生疑，我死也就罷了，而真人與魏王暴在衆大能眼中，更不能有異…’

從前世的摧折之中走過來，李遂寧深深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有多小心眼，連明脈都要斷絕，更別說他這樣的變數了！一旦暴，必死無疑。

‘魏王說過，真正期待衝擊明果位的不是落霞山…而是我李家…明果位變對落霞山來說是遲早的事，對我家來說卻是唯一的機會——無論是憑藉此事投靠哪方還是就明，我家只有這一點值得稱道。’

‘如今局勢未明，不知改變這一切會迎來怎樣的反應，不向兩位真人開口，到時侯事發頂多死個我，可兩位足以搖局勢的真人知道了…無論他們信不信…已經是不可逆轉了，產生的連鎖反應極有可能大人發覺，直接將變數掐死在搖籃之中，提前覆滅月湖！未來事發，魏王恐怕連搏一搏明的機會都不會得到！’

他李遂寧當然迫切著要改變，私心也不重，可他沒有能力控制紫府，在自家有一定的倚仗之前，李遂寧絕不能讓兩位紫府以犯險，他心中深深警惕著：

‘能讓我家翻盤求生機的本質上不是我…而是諸位真人！沒有這三張牌面和魏王與明這一雙底牌，我就算玩出花來…把誰救下來都沒有用！’

於是李遂寧在丁威鋥與安玄心之間毅然決然選了前者，哪怕相似的選擇他前世也做過幾次，心中卻依舊理智到冰寒：

‘沒有誰對不起誰，我只爲一線生機，任何人都可以是代價，哪怕是我。’

本章主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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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周巍【紫府前期】

李曦明【紫府前期】【紫府丹師】

李遂寧【胎息五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