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晚垂著頭，指尖將床單揪一團。

    其實知道冷母一直以來都在怪自己。

    哪怕抑得很好，但人在緒崩潰的時候，往往能流出真實的。

    間接將冷之瑾害這個模樣，換作其他人，早就對破口大罵了。

    但是卻反過來安，讓不要太自責，葉晚晚想，當時的，心一定是很痛苦的。

    沒有一個當母親的，能這麽大度看著自己的兒子走在生死邊緣，還能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

    隻是，沒有將這負麵的緒傳遞過來給罷了。

    “我知道您在怪我……”

    葉晚晚輕聲低喃，“要是當時他沒有救我，他本來可以活得更好的。”

    “是我拖累了他……”

    如果可以，葉晚晚甚至想睡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不用日日夜夜地回想當時的片段，被愧疚折磨得難以眠。

    就不用天天期盼，又天天失地等待著他醒來。

    就不用拖著一副將死的心，強迫自己麵對現實的種種困難還要裝作遊刃有餘的樣子。

    活著，有時候真的太累了。

    “我沒有怪你。”冷母歎息一聲，“救你，是他的選擇。”

    “我想，他也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的。”

    “我隻是想你認真做這個決定。”

    “如果要離開，現在就離開。”

    葉晚晚沉默。

    “你要知道，之瑾要是沒有治愈的可能，他這輩子都隻能坐在椅上，而你跟一個殘疾人生活，會很難的。”

    “這種難，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是漫長到一輩子。”

    “還有相的落差。”

    “他不再是你當初喜歡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年，他的眼裏，不會有，也不再是能為你遮風擋雨的人 ，他會變得窩囊，需要人照顧，你的喜歡，能支持你照顧他一輩子嗎？”

    “晚晚，一輩子很長，你還有自己的人生。”

    “以後要是麵對，你抵擋不住，生了離開的念頭，而之瑾卻對你一往深了，你要是在那個時候扔下他，那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我跟他爸都老了，照顧不了他一輩子，我不希他以後在我們不在人世的時候，還要經曆這樣的痛苦。”

    “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冷母的聲音近乎乞求，“如果你不夠他，現在就不要給他希。”

    葉晚晚始終一言不發地聽著，的眼神，始終著窗外的那片天空。

    像隔著四方的天空，向某一段回憶。

    病房裏陷絕的沉默。

    冷母一直在等著的答案。

    時針一圈一圈地走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晚晚終於開了口。

    沒有哭，反而笑了起來，笑得明豔，笑得絕，笑得令人心碎。

    “媽，我有一個，您知道嗎？”

    “什麽？”話題跳太大，冷母沒有反應過來。

    “您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冷之瑾的嗎？”

    冷母皺了皺眉，不明白這是何意。

    而葉晚晚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自問自答，“我早在你們察覺之前，就已經喜歡上他了。”

    “從他上門來我們家找姐姐的時候，我就已經將他這個人刻在我心上了。”

    冷母瞪大了眼，眼神震驚，“那不是……”

    “是啊，那時他喜歡的是我姐姐。”

    “他的眼裏也隻有我姐姐。”

    葉晚晚自嘲地勾了勾角，仰著頭，眨著眼角的淚水，“我像個小一樣，藏著這份，不見天日，隻敢在夜裏，幻想過。”

    “幻想過，能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

    “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對的。”

    “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他喜歡的是我姐姐，我們這一生都不可能。”

    冷母震驚的瞳孔慢慢收回來。

    葉晚晚的話還在繼續，“所以你們都不知道，你們以為我嫁給他，是形勢所迫，卻不知，那是我夢想真的那一天。”

    “你們不懂我之所起，也不懂我的一往深。”

    “我確實是在他意氣風發的年紀上他的，可我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的墮落，他的暗，他的脆弱，他的瘋狂，他的偏執。”

    “他在我這裏從來都不完，可我就是無法將他剜出我的心。”

    葉晚晚緩慢地低下頭，眼睫輕，“你們以為我是不他，所以才會跟他鬧離婚的。”

    “可你們錯了。”

    “我是因為太他，才想跟他離婚的。”

    “我忍不了自己在他心裏，是姐姐的替，我忍不了，自己肆意生長的意，被他無地忽視，我更忍不了自己，因為他，逐漸丟失了自己。”

    “如果他不我，我確實是不想繼續留在那段無的婚姻裏。”

    “可是現在，他我啊！”葉晚晚的角，眼眶腥紅，眼淚抑不住地滾落下來，掩麵痛泣，“他我啊！”

    “我好不容易等來這麽一天，我怎麽可能會放棄！”

    “他雖然失去雙，但他還活著啊，隻要他活著，不就夠了嗎？”

    “為什麽非要我離開，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冷母沒想到會聽到葉晚晚如此直白的剖白，看著痛哭的模樣，心也不好。

    一直以為葉晚晚對冷之瑾的喜歡，隻是礙於兩人的婚姻，想好好過日子衍生出來的。

    卻沒有想到，葉晚晚的，竟然如此深，如此沉。

    兒子何德何能，能被這樣一顆赤誠熱忱的人喜歡著。

    也怪不得葉晚晚離開後，他會自暴自棄那個樣子。

    能被著，一定是很幸福的。

    “對不起，晚晚。”

    冷母走過去，掉葉晚晚的眼淚，“是媽錯了。”

    “我不應該質疑你。”

    說到這份上，冷母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能祈禱兩人能順順利利。

    葉晚晚搖了搖頭，正要開口，一直在昏迷的冷之瑾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黑白分明的瞳孔，一片茫然。

    “之瑾！！”冷母第一個發現，連忙來到他麵前，“你醒了。”

    葉晚晚的淚還在眼角，聞言扭過頭去，正好對上冷之瑾的視線。

    四目相對，本來止住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忍不住撲了過去，將他抱住，嗚咽道，“冷之瑾。”

    “你終於醒了……”

    又哭又笑，像迷路的小孩終於找到家人的喜悅安心。

    冷之瑾的意識還一片混沌，他甚至沒有搞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躺在醫院，但看到葉晚晚在流淚，他下意識地手將的淚抹去，嚨生地出話來，“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