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盤怕是打歪了，英瓊樓那脾氣，只會覺得你不爭氣。

你要是個公主，那還可以。你是皇子，這種路數……

果然，英瓊樓不僅沒問一句，甚至還罵了一句愚蠢。

臨水親自去看的樊氏，樊氏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幾歲，雖然規規矩矩說著謝皇后娘娘的話，可眼里都沒了神采。

臨水嘆氣安：“這都是意外，您還年輕，養好子，一二年就再有孩子了。娘娘念著您呢。”

樊氏眼淚掉下來：“多謝母后關心我，是我不爭氣。”

“這就不對，怎麼能這麼想？出意外誰都不想，不能怪自己自苦。我娘娘一向是說人不容易，尤其是生孩子，這是多大的難關？孩子可憐，已經去了。您不能不珍惜子，您好歹過來了呀。”臨水小聲道：“奴婢說句大膽的話，您要是這麼想不來，日后誰念著那可憐的孩子呢？”

生下來就是個死胎，除了親娘，誰能惦記著他？

這話一說，樊氏再也憋不住，嚎啕起來。

丫頭要勸，娘攔著沒勸，哭出來也好，就這麼不吃不說話不哭的，可怎麼好啊？

這什麼地方，怎麼就這麼熬人？好好的姑娘嫁過來才多久，就這樣了。

臨水走后，大皇子來了。

樊氏天是個善良的姑娘，雖說臨水的安見效，可就是覺得孩子沒了就是的錯。要是能早一點把他生出來，孩子就沒事。

所以此時見了大皇子，也是愧疚得很。

結果，大皇子卻不是來說這個的。

“報信的那個丫頭已經審問過了，雖說都是殿中省來的，可是……宮里特地送來的。還有昨日打死那個也是，都是宮里關照過的。”大皇子臉也很不好看。

接連兩個孩子沒了，他臉也是好看不了。

“你子，好相信人，日后還是要注意些。”大皇子聲音低落得很：“我境艱難，你跟著我也勢必委屈。宮里……總是有人不想我好。”

他艱難了半晌還是道：“以前我的罪過宮里，那時候我邊伺候的都沒了。”

樊氏的眼神震驚。

大皇子理解是怕了，于是握住的一只手：“日后你小心就是，別太輕信旁人的話。該遠著點就遠著點。”

樊氏沒說話，全程都沒說一句話。

等大皇子囑咐了屋里人伺候好之后就走了。

娘直接送出去，看著大皇子出了正院的大門，才囑咐：“皇子妃子不適，沒事就先把院門關上，別人打攪。”

下面人應了一聲就去關了。

等娘再回來，就把屋里幾個丫頭趕出去，只留下了娘家帶來的兩個親信。

娘直接坐在榻上，拉住了樊氏的手：“我的姑娘，您不能糊涂！”

樊氏苦笑：“我知道。”

“他這話，口口聲聲說宮里，指的就是中宮！”娘手重了一點：“您可不要信這話，這怎麼會呢？殿中省安排的人，本來就該是皇后娘娘安排，哪有越過去的？”

“他的意思是這兩個孩子都是中宮給害了？這話可不通，皇后娘娘做這種事做什麼呢？宮里多嬪妃生小皇子，皇后娘娘都沒阻攔過啊。大皇子這樣的出，皇后娘娘容得下他，怎麼會容不下他的孩子啊？”娘真的怕樊氏信了，一旦信了，日后做出什麼事，那就完了！

“娘，我知道，我都知道。”樊氏回握住娘的手。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姑娘啊，你們雖然是夫妻，可你們不一樣。他是陛下親生的兒子，就是做的再錯，最后頂多就是送去別住著。可你不一樣，你要真的聽他的，從此跟中宮過不去，我的姑娘，說不得一場病，你就沒了。”娘眼圈紅著道，皇后多厲害的人，真要針對大皇子，早治了他。如果自家姑娘得罪皇后，那以后日子都沒法過，一個不孝就能把人死。

“娘，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明白。”樊氏眼淚又落下來：“你說，他是真的想不通這些，還是……就想看著我日后不聽中宮的話呢？”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吧。”一旁的大丫頭了一把眼淚：“如今兩個孩子沒了，這事是說不清的，可誰家不死孩子呢？可要是您沒了，到時候能說的就多了。”

病死一個孩子，再容易不過，病死一個大人就不是一下子的事。

樊氏沉默了下來，娘也震驚的沉默了。

許久后，樊氏苦笑：“我……是嫁錯人了。”

不管大皇子是真的糊涂，還是趁著這件事有什麼打算，總歸他沒把自己當回事。

如果他心里有自己這個妻子，就斷不會在自己剛喪子月子里病倒的時候來跟自己說這些話。

就算他真的懷疑，至也會等自己好了，出了月子才說吧？

不管樊氏怎麼想的，這件事終究令很失。

只是嫁皇家的人，不管你過得好不好，都沒有別的選擇。

要麼就茍活，要麼就翻盤，都做不到，只能去死了。

可能活著，誰愿意死啊？

反正大皇子府上這些事這麼一折騰，他示弱賣慘都沒管用，封王只怕是更遙遠了。

這些，無眠自然不知道。

只是聽著大皇子府上打死兩個，置了七八個，鬧得大。

殿中省又來皇后安排人的時候，無眠冷笑：“不必了，大皇子不缺銀子，他外頭買人吧，錢不夠我給他補上。殿中省的丫頭都是好人家的姑娘，盼著進宮伺候幾年還出去嫁人呢。沒有那麼糟蹋的。”

殿中省現在的中監是過去的副監宋大人。

這宋大人比起調任的吳中監來，做事稍微差一點靈活，不過勝在踏實，也是打道多年的人了。

宋中監哎了一聲：“那……那臣就把這話跟大皇子說？”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無眠淡淡的。

這話傳出去，殿中省的奴婢，宮里的奴婢，都無不激皇后娘娘。

奴婢是低賤，可要能活的像個人，誰就愿意做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