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距離走出去還有一截,娘娘大打擊,能不能好好走出去呢?
可是沒想到,貴妃雖然沒力氣,腳步卻很穩。
只有貴妃自己知道,這一段路,走的到底多麼踏實。
回宮的馬車不再著急,慢慢的走著,貴妃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紫瑛紫對視,想勸,卻不敢說。
直到回到了朝殿,已經是深夜,貴妃道:“太醫來吧。”
紫瑛和紫又是意外,往常娘娘這時候都不太醫的,今日是怎麼了?
不過能看太醫當然好。
“明日后日要是母親來,就不必問我,來吧。”貴妃淡淡的。
時間倒回到行宮里,英瓊樓去了皇后的梧桐殿的時候,皇后正跟孩子們玩。
在教玉珠兒畫畫,皇后畫技一般,但也不是完全不會。
玉珠兒還是好好畫,象兒就是玩兒,他弄的下上都是墨。
“別弄裳上,不然裳就毀了。”無眠道。
“嗯,娘親,我要畫胖白!”
“那是小白!”玉珠兒不滿意。
“二哥說是胖白。”象兒仰頭。
“那你就聽二哥的,以后別找我了,跟二哥去吧。”玉珠兒哼道。
象兒想了一會,不回答玉珠兒,只是又說了一句:“我畫小白!”
無眠被逗笑了,這孩子,還機靈。
英瓊樓進來,眾人請安,玉珠兒和象兒齊齊父皇。
“嗯。”英瓊樓接住了撲過來的象兒,結果就是象兒手里的筆還沒來得及被娘拿走。
剛還說別毀了裳,現在好了,連著父皇的龍袍一起毀了。
已經臟了,英瓊樓索抱著象兒教他畫畫,還真就幾筆勾勒出了一只狗。
憨態可掬。
不過象兒和玉珠兒都不承認這就是小白,因為這是小黑啊。
鬧騰了好一陣,兩個孩子被抱走,英瓊樓也不急著更,坐在無眠對面:“還生氣呢?”
無眠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朕給你賠不是?”
“我知道,此刻陛下心里更不好,理應是我寬陛下的。可我這心里這氣也是不住,咱們倆今兒就冷靜冷靜,誰也別哄著誰了。就當沒這回事吧。”無眠道。
英瓊樓……
“那就依你。”有些好笑。
生氣是一定的,自己的孩子那樣了,做爹的不可能一點都不生氣。
但是如果這個爹是個皇帝,那就都不一樣了。
端看英瓊樓人寫的圣旨,都懶得說大公主有那些錯了,可見失到了底。
“日后還要無眠多費心,其他的公主們都要好好教導,再不能有這樣的糊涂人。”
“都說了別提了。”無眠皺眉:“陛下真是好煩。”
英瓊樓點點頭,也就沒在提起。
大公主從行宮帶出來就直接送去了白云觀,白云觀在北郊,送去的時候也已經是夜里。
白云觀本來就是皇家的產業,但是并不是關押有錯的皇家眷的地方。
而是英瓊樓的祖母還在世的時候喜歡來這里短住。
自打那位謝太后沒了,這里也就沒住過皇室中人。
如今將一個有錯的公主送進去,還是不能離開的,觀中也很意外。
不過既然是說關這里了,那這觀中就得看著,不能人跑出去。
但是畢竟是皇帝的親生兒,也沒人敢如何苛待,只是比起錦玉食,在這里頂多一兩個人伺候,對來說簡直就已經是坐牢了。
這件事這麼置,朝臣們沒什麼好說的。
周家簡直激涕零,周興長和離之后就病倒了。
忽然放松導致的,不過他雖然病倒,心是好的。
尤其是陛下沒幾日就賜婚了宗親里一位縣主,算是英瓊樓一個堂兄家的兒。
這也是補償周家的意思了,并且周興長的侯爵也沒削,還特地給他賜下了府邸。
雖然經歷了一陣子苦日子,也換來了后半輩子的安穩。
畢竟一個侯爵,是以前的周家想不到也不敢想的。
他立志好好念書,說什麼也得報答陛下,尤其是報答皇后娘娘的提點之恩。
果然也不出貴妃所料,就在大公主被關起來的第四天,宋氏就求見貴妃。
貴妃早有話,宋氏順利進了宮。
朝殿里,貴妃今日發髻都沒梳,正是盛夏,穿一銀底織花襦,靠著墊坐在那。
整個人看著都是病態的,但是神態中,又仿佛帶著輕松。
宋氏略略皺眉請安。
請安后就問:“雖說陛下在行宮里,但是這大白天的,娘娘怎麼不梳妝呢?人瞧見了,難免多話。”
“母親喝茶,是您喜歡的綠茶,今年產的不多,我都給您留著。”貴妃沒接話。
宋氏覺得貴妃有些奇怪,又皺了一下眉,還是坐下:“多謝娘娘關心,只是這些瑣事并不是什麼要事,當務之急,娘娘要擔心的不該是這個。”
貴妃聽不懂似得,端起來喝了一小口:“這茶確實好,可惜太醫囑咐,我子寒氣重,不能喝綠茶。”
“那娘娘就不要喝,子最要。”宋氏端起茶道。
“六公主過世后,陛下很再來我這里。”貴妃自顧自說著:“我知道,前些年,我生了玉奴兒之后就怎麼都懷不上。可是生了六皇子之后,卻又忽然懷上六公主。我本不該再生一個孩子,可憐,我也遭罪。陛下也是怕了。”
“陛下心疼娘娘,也是好事。”宋氏不知道貴妃想說什麼,只能這麼接了一句。
“心疼我?不,陛下不是心疼我,陛下只是不想再見我生出一個病弱或者本養不活的孩子。”貴妃嘆口氣:“母親,我早已失寵了,您知道嗎?”
宋氏一愣:“娘娘說哪里話,就算是如今皇后得寵些,可娘娘從東宮就陪著陛下,這分也是不一樣的。”
“后宮里的人,大抵都怕失寵,失寵了也不想承認自己失寵。可是又都躲不開失寵。我這個貴妃風無限,也是一樣的……”
“我自己不承認,不肯去看,其實我早就失寵了。”
“娘娘。”宋氏第三次蹙眉:“為子,誰人是只靠夫君寵過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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