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良儀面都沒變一下：“那更好，仕途艱難些，也免得他們日思夜想，削尖了腦袋往上爬。爬上來也是禍患。”

其實也不是貴妃家里選人有問題，這年代的子如果是家族的要求，們不敢違背。

因為就算你進宮得寵，有家世和沒家世也是不一樣的。

一般人就算怨恨，事已至此，也是想著提拔娘家，好有個后盾。

如柳氏這樣的人，是豁得出去。

剛好貴妃遇上，只能說命數吧。

這件事鬧了這麼一場后，英瓊樓第三日就召見了妍良儀侍寢。

到底是貪圖呢，還是支持跟貴妃鬧誰也不知道。

反正貴妃的臉是被扇的火辣辣的。

不過大概宋氏的提點有用，貴妃這回倒是一點沒出什麼，坐的穩穩的。

這一年，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無眠正在坐著跟幾個管事的說話。

象兒就在這里的榻上翻滾玩耍。

不時咿咿呀呀喚一下。

屋子里暖意融融，外頭是雪粒子。

此時的含涼殿側殿中，遠沒有別暖和。

氣味也不怎麼好聞。

周才人靠在榻上，面如金紙，臉頰上的全都沒了。

太醫正在給診脈，左右手都看過后，只說周才人需要靜養，開了個太平方子就出去了。

豆蔻跟出去：“馮大人，我們才人究竟怎麼樣了？這藥吃了多久了，一點也不見好。”

馮太醫嘆氣：“才人的子……”他搖頭：“先靜養吧。”

豆蔻一時激拉住馮太醫的袖就要跪下了：“馮大人，您救救我們才人，還年輕啊。”

“不是我不救，再好的太醫也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心。年初的時候我就說過，還得才人自己想得開啊，如今這樣，我是沒法子了。”說罷也不管豆蔻，到底是扯出自己的袖子轉走了。

宮人追著將銀子塞給馮太醫。

整個含涼殿里的人也都是人心惶惶。

主子活著，不得寵他們也是有主子的人，一旦主子死了……他們全都要被退回去。

可是一般的主子都不用伺候過別人的人，尤其是伺候的人還是早死的，都有忌諱。

晌午的時候，無眠這里的也都走了，金波將含涼殿的消息給無眠說了。

無眠點頭：“知道了。”

如今的含涼殿已經是瞞不住任何消息了，無眠這里知道，后宮眾人也很快就知道。

周才人命不久矣，怕是熬不過這個冬。

不過多數人是不在乎的。

比起這件事來，眾人關注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大年初一生了八皇子的恪婕妤，又有了。

“……好厲害。”無眠豎起大拇指。

“生了八皇子后兩個月就來了月事，子是好。陛下前陣子也就去看了幾次吧，就又有了。”臨水也很驚訝。

誰懷孕都正常，只是恪婕妤這實在是快了點。

無眠生完了儲君至今還沒來月事呢。

“確實很厲害。”

恪婕妤也算低調，生完孩子后也沒太多存在，如今再度有孕，才人又關注了起來。

不過現在誰懷孕也不太擔心會生不出來了，現在再去謀害皇子也沒用了。

生命就是如此，永遠都是有人要生，有人要死。

能多一個皇嗣，陛下自然高興。

不過陛下聽聞周才人的病癥如此嚴重后，倒也不是完全的無于衷。

他囑咐太醫院再好好看，也賞賜了不東西，但他本人還是沒去看。

他覺得這就算念舊了，可這舉落在周才人上，不僅沒周才人好過一點，反倒是刺激的更厲害。

要知道時至如今，周才人也不過想見陛下，能單獨跟陛下說句話。

但是陛下不肯來。

這點賞賜有什麼用呢？

終于到了這一年冬月的時候，周才人徹底不行了。

無眠去看，見如此，嘆口氣：“也是可憐。”

眾人都念叨著可憐，真正可憐的能有幾個人？

周才人的思維陷混的時候，一會娘，一會的姐妹，一會就是陛下。

也念叨四皇子。

可的最多的，是為死了的芍藥。

偶爾清醒了，將自己的財分開幾分，全部留給了邊的人。

所有含涼殿伺候的人，豆蔻得最多。

其他人一點，但是得了這些東西，這輩子也不愁過日子了。

還趁著清醒的時候人去回皇后，求皇后把邊愿意出宮的宮都放出去。

無眠自然應了。

到了生命的最后，不再說要見陛下的話。

只是豆蔻幾個伺候換上一喜歡的湖水綠子，打扮起來。

現在已經掛不住以前的裳了，要用腰帶纏著好幾下。

頭發也掉了很多，發髻也梳不了太大的。

那張本來漂亮的臉，如今已經干瘦難看，打扮好后，約能找到一點過去的影子。

只是穿戴裳，打扮一下，就累得坐不住，靠在豆蔻懷里。

豆蔻一個勁兒的哭。

“我好后悔啊，要是不進宮，芍藥就不會死。你也不會沒著落。”著氣。

“姑娘別這樣說，芍藥不后悔，我也不后悔。”豆蔻哭道。

“唉……真想回到小時候啊。”過外頭有些灰蒙蒙的天，看見的卻是小時候。

小時候在周家的后宅里，和姐妹們，和丫頭們一起玩，春日里撲蝶賞花，秋千。

無憂無慮，不去想日后如何。

“奴婢人去請陛下了，姑娘等一等，等一等……”豆蔻的眼淚止不住，知道周才人不行了。

“陛下啊，陛下啊，我好想他啊。我是不是很傻啊？一步錯，步步錯……”周才人的手沒了力氣，漸漸垂下來。

“姑娘！”豆蔻：“您等一下，您等一下，陛下一定會來的！”

“等不了了，等太久了……我等的好久啊……下輩子，我不要做皇帝的人了……”周才人的眼前已經看不清楚了：“芍藥，豆蔻，聽說北方冬天的雪很大很漂亮，我沒見過……”

周才人已經聽不到豆蔻的話了。

自己的話，也已經沒有人聽得清楚了，只是呢喃著：“可是北方的冬天，真的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