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瓊樓開始忙，因為北方有些地方已經開始進汛期，今年的雨水過于多，已經淹了。

這一忙，本不可能有時間去臨幸后宮，就只有懷著孕的皇后他不放心，隔兩天就來看看。

無眠趁著沒雨的時候也去看過他兩次，樣子還是要做的。

不過這一個月，沒下雨的日子都沒幾天，多數時候無眠都不出宮。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也在等著生孩子。

貴妃也在養著子，那艱難生下來的六公主居然磕磕絆絆的也滿月了，就是這一個月里了無數次太醫。

這孩子如今已經看出來了，天生的心疾，除了靜養別無他法。

能養到多大，全看自己的福氣。

要說之前還可能下半天停半天，那現在這場連雨已經接連六天了。

就算是宮中有些地方也開始雨，畢竟如今的房頂都是瓦片拼接，不會那麼嚴的防水。

宮里都這樣了，可見外頭如何。

而就在這個時候，無眠終于發了。

英瓊樓彼時正在跟員們商議賑災的事，已經好幾天都沒怎麼睡好了。

忽然聽聞皇后娘娘要生產，他還愣了一下。

“皇后娘娘奴婢稟報陛下，知道陛下忙，陛下不去也可。娘娘一早已經太醫候著，生產嬤嬤們也都預備好了。并不敢以這些事打攪陛下的國家大事。只是也奴婢勸陛下，定要保重子，陛下的子不是陛下自己的，更是天下所有百姓的。請陛下與諸位大人們定要好好用膳，休息得當，才好為天下百姓奔忙。”杜康站在那彎著腰，口齒清楚，一字一句轉達皇后的話。

多麼深明大義！

就算是這話虛偽，但是這時節說出來，誰不說一句皇后娘娘實在是賢惠？

也有辦辦事說話的員忙開口：“陛下，這朝廷大事自然最要，可皇后娘娘懷著的是陛下的皇嗣，陛下千萬要去看娘娘，以求娘娘能平安生產啊！”

“是啊，皇后娘娘賢良，臣等愿意替陛下分憂，陛下千萬要去看娘娘生產。”

但凡換個嬪妃，別說是臣子們勸皇帝去看，這個時候忙這樣，外頭遭災，下面人都不一定敢這麼當著群臣的面來報告。

眾人都勸，英瓊樓本來也想去，于是起：“好，既然眾卿都如此說，朕自然該去看，就有勞眾卿了。”

“臣等本該做這些，還請陛下早些去看娘娘吧。”眾人道。

英瓊樓進了儀宮的時候，無眠已經進了產房，此時是五月三十的下午。

隔著窗戶，無眠在里頭聽著皇帝。

“陛下怎麼就來了？”

知道那些話說了，皇帝要不來那就不是人。

但是驚訝還是要驚訝的。

“你生孩子我能不來？如何？可還順利？”英瓊樓道。

嬤嬤趕回答：“回陛下，現下一切順利，娘娘和胎兒都好，胎位也正，只等著時間了。”

“好，好好伺候皇后，等皇后平安生產，你們皆有重賞。”

“陛下既然來了，就休息休息吧。我沒事。”無眠道。

英瓊樓應了一聲，也不急著休息。

無眠在里頭一時又沒了要生的覺，但是確實是發了。

就這麼熬了一個多時辰，晚膳時間，就在產房里吃，英瓊樓與玉珠兒就去正殿里用。

玉珠兒也知道娘親生孩子呢，但是并不懂這是多危險的事。

只是知道，暫時不能見娘親。

這就很不安，于是吃過了晚膳，英瓊樓抱著穿過回廊，在產房的外頭與無眠說話。

外頭淅淅瀝瀝的雨還沒停下。

隔著窗戶玉珠兒聲音都不對了，是不懂，可覺得這個架勢就害怕。

終究還是被放進去了。

無眠看起來還是那樣，只是穿著單薄的里，頭發也散開躺在榻上。

見進來就笑著道：“我們小公主這是怎麼了？娘親要生孩子，你是小孩子不能在這里，就跟小白玩一會，然后娘抱著睡覺去。明天一早就看見娘親和小孩子了。”

玉珠兒不說話，只是扁了一下，哇的一聲哭出來。

是最不哭的小孩，一年也見不了幾次哭聲，此時卻哭的好委屈。

無眠趕人把抱上來：“好了好了，害怕了？娘不好。”

“不要生孩子，要娘親。”玉珠兒委屈的不得了。

“好好好，不哭不哭。”

一個嬤嬤要哄，許嬤嬤把人攔住不許多說。

等玉珠兒止住哭聲后，無眠給眼淚：“平時逗逗不肯落幾顆金豆豆，今天哭這樣。”無眠抱住兒親了親：“來，寶貝娘親肚子。”

玉珠兒還有點哭嗝兒呢，手上去。

“玉珠兒你看，這肚子里這麼大一個娃娃不生娘親也很累，生出來就好了對不對？肚子大，娘都不能抱你，生出來就可以抱著你了。”無眠哄。

玉珠兒抿點頭。

“所以不怕，娘只是今晚就在這里了，父皇不是在麼？今天父皇陪你呀，好不好？”

玉珠兒不說話，點點頭。

“真乖，我們玉珠兒最可最乖。來，娘看看小臉，不委屈了啊。”無眠笑著又親親。

“娘親。”玉珠兒小聲。

無眠嗯了一下：“放心，娘親不騙你的對不對？娘抱著你去找父皇好不好？”

玉珠兒極度不愿，到底還是點了頭。

等娘抱著走的時候，無眠擺手：“去吧，明早就看見娘親了。”

玉珠兒嗯了一下，抱住娘的脖子被抱走。

沒看見，就在出去后，那看似無所不能的娘親流了淚。

約著公主走遠了，飛絮問：“娘娘怎麼哭了？”

窗外的英瓊樓皺眉：“怎麼了？”

飛絮忙道：“回陛下，沒什麼事，就是娘娘擔心公主吧？”

英瓊樓嘆口氣：“無眠你安心，玉珠兒有我。你也不會有事，你最有福氣，好好的生孩子吧。”

“好。”無眠回答的有些沙啞。

臨水倒了熱水洗了個帕子，正要給娘娘臉，聽著陛下說這句你最有福氣，忽然有些恍惚。

是真要有福氣的人，才能走到這一步吧？

【過年好忙啊，好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