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路的家里。

 和程歲有關的東西很多，但拿走的，卻只是屬于自己的，從連城帶回來的一個包裹，里面放著的日記本，給的存折，還有的一些重要證件。

 剩下的一些奢侈品，雖價值昂貴，但都是陸厭給置辦的，不會帶走，甚至看都沒看一眼。

 程歲拿著包包往出走時，田姐一直攔著。

 二人在一樓的客廳里，僵持不下。

 田姐很著急:“程小姐，有什麼事等陸先生回來再說吧……”

 程歲的力氣，實在比不上經常運的田姐。

 微微氣，有些無奈道:“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他回來不會找你麻煩的……”

 田姐卻紅著眼眶繼續勸:“可是你現在狀況很不好……邊不能離開人的……”

 聽到這句話后，程歲倏地低下頭，本干的眼眸再次涌上淚意，最怕別人的關心……

 可是明明連沒相多久的田姐，都明白的道理，陸厭怎麼不懂……

 既然在騙自己，為什麼不能多騙一個月，就真的連一個月都堅持不了嗎……

 在酒吧包廂聽到的話，再次回放在耳邊。

 程歲的心被刺了下，偏頭，掉眼淚，手上繼續用勁，聲音有些沙啞難過:“田姐，松手吧，這里……其實不是我的家……”

 田姐終于松手了。

 程歲拎著包包，自己往外走。

 庭院的燈開著，照亮了前方離去的路。

 程歲走得很慢，寒風一陣陣往上吹，單薄的大沒能好好阻擋冷風，圍脖也散了，出紅腫的眼睛和微紅的臉……

 就在很費力前行時，突然腳步一滯。

 停住，回頭去看。

 是不知何時跑出來的平安。

 正用牙齒叼著的大后擺，四爪著地，子往后用力，想把拽回去。

 程歲嘆口氣，蹲下，手去它的頭，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解釋:“我不是要丟下你，我只是覺得你留在這里更好，會有人照顧你，還有其他的貓狗陪你玩耍……”

 “我不好的，跟著我很累，我也沒什麼力照顧你了，所以你回去吧……自己跑回去……”

 程歲說完后，起，轉頭就走。

 可是旁卻傳來一陣腳步聲，平安始終跟在側，像是要和一起離開。

 程歲往前快走幾步，想掙它。

 可平安也跟著速度加快，就是要跟著走。

 程歲陡然停下腳步，的緒再一次繃不住，站在路邊，明明知道它聽不懂自己說什麼，還是對它喊。

 “你是傻狗嗎？不知道跟我沒前途嗎？你回去跟陸厭啊……他很有錢，會給你伺候得很好……”

 “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我怎麼照顧你啊……”

 快走吧……

 快走吧……

 都離開我……

 程歲彎腰，出凍得通紅的手指，用力去推它，想把它推回去。

 但金的力氣很大，本推不。

 漸漸……程歲偽裝的鎮定徹底崩掉。

 無助坐在路邊，雙手抱膝，悶頭哭泣。

 金蹲在旁，用腦袋拱的手臂，像是在安。

 程歲哭了很久，直到再也哭不出來，才慢慢抬起頭。

 看向遠漆黑的夜，視野朦朧著，自言自語問:“平安……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啊……”

 我沒家了……

 ，我又沒家了……

 幾米之外，一輛賓利熄燈停在路邊。

 過漆黑的前擋風玻璃，能看到坐在駕駛座的男人……是陸厭，是眼眶通紅的陸厭。

 程歲坐了將近五分鐘，才平復好緒，起來。

 出凍得發的手，低頭，眼睛腫到往下看時一陣酸疼。

 艱難重新系好圍脖，跺了跺幾乎沒有知覺的腳，這才繼續往前走。

 平安仍跟在邊。

 這一次，沒再推開它。

 而前方道路漆黑，路燈壞了，看不清路。

 賓利向前行幾米，打開了遠燈……

 ……

 陸厭回到家時，田姐還在門口侯著。

 “陸先生，程小姐走了，我沒攔住……”

 陸厭看起來十分疲憊，他抬手示意，沒回應。

 田姐只好暫時退到一旁，等待其他吩咐。

 陸厭邁著沉重的步伐，上樓，去往書房。

 站在門口，開燈，目落在堆滿漫畫書的書架上。

 他走過去，手挑出幾本書，正是今早程歲發現的，掉在地上無人問津的幾本。

 陸厭翻開充滿痕的那一頁，用屜里的小型熨燙機弄好，他做這件事時非常認真。

 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小的褶皺，要都熨得板正。

 半小時后，他把書放回原位。

 下樓，去客廳臺。

 拿起一條干巾，拭各種花的葉子。

 花有高有底，陸厭挽著襯衫袖子，來回挪，經常彎腰或者下蹲，可他手上的作也沒有一含糊。

 雖然之前家里有張姨負責打掃衛生，但關于他和程歲的一些件，他卻不愿讓人。

 他寧愿自己每天下班回來，親自手去除灰，做這些事時，程歲大都會站在門邊，和他聊天。

 說說電視上看到的有意思劇，又或者聊聊明天想吃什麼，陸厭平時聽得多，卻每一句話都能做到給出回復。

 他不會讓程歲的話落空。

 “好……”

 陸厭葉子的手突然一頓，他剛才沉溺回想與程歲的對話時，仿佛就站在旁邊說了一句。

 說，明天想吃他做的小蛋糕。

 所以他答……好。

 這一聲，田姐聽到了，但不敢答話。

 陸厭起，放下手中的巾，轉往外走，他去往后院，去小棚里，給菜澆水。

 田姐在客廳糾結徘徊將近十分鐘，才猛地想起一件事。

 剛才陸先生出去時，只穿了單薄的襯衫。

 而外面，此刻正寒風刺骨。

 田姐忙拿了件大往出跑。

 可剛走到后院的小徑，過棚子里的昏黃燈看到陸厭蹲下的影時，就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手中的大也沒送出去。

 因為聽到了低低的，沙啞的，哭聲……

 臺的花開得正好，書房里的漫畫還沒被人看完，棚子里的小青菜也有按時澆水……

 一切都在，除了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