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是娘家兄長駐守的地方，倒是也安寧，只戰不斷，想要帶著兒們來曲陵，又擔心路上有危險，便一直等著，等到現在安平至曲陵這一路太太平平了，這才敢。

嘆息一聲，「如今總算到了曲陵，咱們一家子團聚，也是苦盡甘來。」

折寰玉就道：「要是不跟祖母住就好了——」

此話一出，馮氏連忙又捂住的，"小祖宗！讓你別說話你還說！百善孝為先，如今做的還要舉孝廉，你再胡說八道，我可護不住你！"

折寰玉乖巧的眨眨眼，「我就只跟阿娘說，都不跟阿爹說的。只祖母對阿娘和我們都不好，我真不願意跟住。」

將二妹妹抱起來，拉著的手道：「皦玉，你以後也要離祖母遠些。」

折皦玉輕輕點了點頭。

折寰玉頗有大姐風範，「你要說知道了，不能只點頭，要說話！」

折皦玉就順從的開口，「阿姐，我知道了。」

馮氏一邊笑著看姐妹兩個鬧一邊想著該給京都的哪路話多的菩薩燒燒香，好讓二兒多說幾句話。

折皦玉卻不知道的打算，只又坐到窗戶邊，將窗幔起看向了外面。

曲陵江中心亭子裡的文人墨客還在哀嚎，跟上輩子蜀王殿下說的「無能之輩」模樣頗為相似。

馬車漸行漸遠，沒一會已然看不見聽不清無能之輩的樣子和哭嚎了，但卻又不自的想起了蜀王殿下。

折皦玉有一個。活了兩輩子了。

上輩子是個三歲就被人販子賣到蜀王府的奴婢，還是個不能說話的小啞。在蜀王府拿著掃帚掃了三年地後，被選去伺候蜀王殿下的花花草草。

蜀王殿下花，待很好，賜了名阿蘿，教了識字，種花，還給好吃的和好看的裳。很滿意這種日子。

但十六歲那年得風寒死了。

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了個三歲的孩子。當時很惶恐，以為進了別人的裡。但日子久了，也算是弄明白這應該是自己的子。

上輩子是三歲的時候被賣掉的——一直這樣認為。畢竟這等世，賣個姑娘家實在是太正常了。

但再次變一個三歲孩子後，發現自己上輩子很可能是在三歲的時候跟家裡人走失後被人販子拐賣的。

一個是跟上輩子長得一模一樣，一個是家阿娘那段日子走到哪裡都要抱著說，「皦玉，你可不要跑，阿娘最近總夢見你跟我們走散了，我在夢裡找了你好久，一直找不到。」

折皦玉那一年裡都沒有出過院子門。不敢跑。怕跟阿娘走失後被賣了。

即便賣掉之後，可能依舊能被賣到蜀王府，熬三年之後就會過上好日子，但能做主子，誰想做奴婢呢？

蜀王殿下對再好也沒有用。

而且現在能說話了，不是個小啞。躺在床上經常會想自己為什麼會在上輩子為一個啞，但總記不起來。

只知道自己到蜀王府之前就了啞。

自此，從三歲到十六歲，整整十三年裡，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這輩子能重來，能說話，對佛祖激不盡。

托阿娘給佛祖捐了銀子，親自去磕頭，燒香，以此報恩——雖然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幫了自己。

但拜拜總是好的。

可還是不願意說話。剛開始知曉自己能說話的時候激得子都是抖的，也瘋狂說過一陣子。

從讚阿娘「你好」到讚阿姐「你好颯」這種三個字三個字的往外蹦，到最後能讚出一長串的話不打磕。但是試探著說了幾個月的話後就不願意再說了。

不喜歡，累。

也不願意出去玩，還是會累。

發現自己再活一輩子之後，竟然還是喜歡一個人待著伺候花草。只不過這回花花草草都是自己的了。想要怎麼養就能怎麼養。

於是就了一個不說話，子嫻靜，癡花草的小娘。

這於的名聲倒是很好，如今世人對子總是要求們能嫻靜些的。但阿娘和阿姐都怕欺負。

折皦玉很們。們實在對太好了，發現上吃之後就給做了很多，發現上養花之後就給買了許許多多花。

折皦玉發現自己對們的喜不同於對蜀王殿下的。殿下雖然只比大十歲，人也溫，一雙眸子看的時候像是水做的，總是能讓安寧，對也好，但每回對上他，總是會想討好。

這是習慣。是奴婢，他是主子，這是應當的。

但是阿娘和阿姐的不一樣，好似有了緣關係之後，天生能理直氣壯的這份好。

不需要惶恐這份寵，不需要擔心這份會消失不見。

也理直氣壯的著們，不再是討好。

好這份意，歡歡喜喜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倒是將蜀王殿下給忘記了。

只是偶爾會想，上輩子，殿下只養了一個人伺候院子裡面的花草，死之後，那些花草怎麼辦呢？

他可找好了替的人？是突風寒的，死得委實有些急了些。

當然，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也會想起臨死之前，殿下說的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