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方才一即發的鬱氣,在郎咄咄人的拷問下,微微制住了一點。
淵抬手,小螢想要後退,奈何腕子一直被他握著,甩不得。
淵了小螢的鬆散的領,淡淡道:「在他面前,怎麼能這麼穿?」
小螢低頭看了看,的確略有不妥。淵替理好領子,將慕寒江方才給披上的襖一把扯下,丟垃圾般甩在旁邊,又拿了外衫給小螢穿。
看著他不發一語的樣子,試探問:「你還有事?」
似乎為了印證自己並沒有躲小螢,淵想了想道:「那日見你在習武場練拳,十有七力不準,今日有空,正好指點一下你。」
這又是小螢先前自討的沒趣。
因為當初敗在淵的手中,小螢心有不甘,所以便提出要與淵習武。
只是淵之前忙著布局臨川,忙得很,雖然應下了,卻無空。
可是現在回京在即,他卻起了當師父的心。
在樹林旁的練武場裡,正在分神思索的功夫,小螢再次被淵掀翻在地。
累得不行,卻還是被淵一把拉起:「再來一次,不是跟你說要注意後嗎?」
閆小螢自問當初在荒殿授課的時候,也算鬆弛有度,並未耍什麼恩師的威風。
怎麼到淵當授業師父的時候,就是這般不知怠足的禽德行?
當淵再將拉起來,還要演練時,小螢順勢扣住要進攻的手臂,一副力不支的孱弱模樣道:「大殿下,你不是……在報復我吧?」
只因為無視了這位皇族貴胄的垂青,冷落了他幾日,他便要反覆摔打,將自己累死在聽心園裡?
看來葛先生並沒教會這位皇子面對郎婉拒,該如何保持君子風度。
這廝自顧解氣,捶洗服般將自己摔來摔去,照著這麼下去,真得留在江浙養一養肝肺了。
小螢向來懂得示弱,連忙耷拉著眼,哭唧唧道:「我畢竟是個弱子,您是練千軍萬馬的大才,氣力別全用在我一人上啊!」
淵皺眉,沒想到自己毫無藏私,一不茍的教學,竟然差點讓小螢累哭。
這並非他的本意,只怪葛先生與師娘的日子太過歲月靜好,從無紅臉冷戰的時候。
他有心學學怎麼哄不理人的郎,卻也無甚樣本。
「你嫌棄氣力太大,我一會輕點。」
聽聽,這像人說的話?小螢氣鼓鼓道:「輕什麼輕?你離我遠些就好了。」
淵聽了這話,呼出的氣都冒著寒冰:「你又要說,跟我挨不著?」
……
自那馬車裡察覺到他那點不規矩之後,小螢也算知道這位看著自持的大皇子,肚子里也有些凡人勾當。
而軍營歸來的那個雨夜,淵又出了他酒後不甚挑食的另一面。
不過小螢並非閨閣子,生不出話本里的纏綿故事。
淵何其人也?父母皆是人中龍,他乃大奉的皇長子,自是天子貴胄。
就算他年時有過一段不堪經歷,如今也回歸正位,是平民百姓不可妄圖染指的金貴。
況且他生得高大俊,若是願意改一改那沉不定的德行,說些讓人下不來臺的話,自是有數不清的名流閨秀,娥姬與他投懷送抱。
這等姿,不大皇子的眼。這並非妄自菲薄,而是事實。
若從出看,閆小螢為戲子的孩子,做了盜賊的勾當,如此卑賤,本就不配沾染貴胄。
更何況的心,更不願與權貴沾染。
所以大皇子偶爾因為男人本能,對起了些許綺念,也不該屈就自,沾染凡塵花草。
能抵住毒酒,蟄伏荒殿十年的兒郎,怎會被困擾?
就算那夜淵孟浪,小螢也不打算深究,只想這麼水過無痕。
偏偏這位七竅心眼的大皇子想不開,非要拿這事時時逗,也是越發的討人嫌!
見小螢坐在地上耍賴不理人,淵終於不再提起讓人不快的前塵。
他深吸一口氣,適時轉移話題:「沒,我人端來荷香齋的糕餅給你吃。」
說著,他便一把將拎起,然後拉著的手往一旁的
涼亭走去。
淵就是如此矛盾之人。明明是他說,若作了郎的打扮,便要舉止矜持有度,總歸是要有些郎模樣。
可偏他總是忘了一般,還是亦如往常跟自己不拘小節。
小螢也鬧得有些糊塗,不知自己是該夾起嗓子,故作跟他抗議逾矩,還是如以前扮男子那般,跟他不計較這些拉手扯胳膊的細節。
所以只能故作無事,快走兩步,離了他的手臂,然後岔開話道:「荷香齋,這老字號不是前年就倒閉了?」
小螢沒跟淵鬧翻臉時,閒聊曾無意提起,很惋惜再吃不到他家的核桃。
等看到盤子里碼放的糕餅時,小螢自是奇怪,問他是在哪買的。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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